四人在书房一番细论后,祁清安才明白,原来此次陛下甄选近臣的一应事宜竟都由陆踪和冯默主理,陛下只是在最后挑选。
原来都是熟人,祁清安在心底长舒一口气。平心而论不管是寻找言非瞻还是日后设法回泽国,这次筹谋入朝堂都是顶要紧的事,否则她这种生在官家的女儿,不论有多优秀,在闺中一到了年纪总会被嫁出去的,到那时祁清安除了认命,就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你是不是想着,此番甄选都是熟人,所以不用担心了?”陆踪似笑非笑。
祁清安不明白他何意,但他猜出自己心中所想,因也只能点点头。
“天真的毛病要改一改。”陆踪语气带着嘲讽:“这场选拔,不论文试还是武试,我或者冯家大郎,都不会也不可能放水,若想只靠这种能耐入朝堂,我劝你尽早放弃吧。”
“大哥……”陆为霜此刻也不敢插嘴,陆踪疾言厉色起来,连阿耶也要退让一步。
“清……清娘子!”自前次在祁清安面前妄言后,陆跻在她面前总显得底气不足:“大哥他只是,只是身负皇命……”
“清安明白。”祁清安竟不见怒色,还颇带笑意,她朝陆踪拱手长揖道:“多谢大郎君指点,清安告退。”说罢转身出了门,惹得陆为霜怨念的瞅了一眼陆踪,急忙追了出去。
“等等我!”陆为霜一把拉住了祁清安,面露愧色道:“你别生气啊,兄长他有时……脾气很怪,我带他向你告罪!”
祁清安被拉住,一脸莫名:“我为何要生气?”
“他刚才那样说你,你你你不气?”陆为霜瞪大了双眼,又小声道:“老实说还好他是我兄长,要有人这么说我,我早揍他了。”
“我想你误会了。”祁清安唇边漾着笑意:“大郎君已经把重要之事告诉我了,我非但不感谢,难道还要揍人不成?”
“哈?”这下轮到陆为霜一头雾水了:“我倒是要听听,他都告诉你什么了!”
祁清安耐心道:“大郎君明白告诉了我考官是他同冯默,这是其一。”
陆为霜点点头,这不就是方才字面意思嘛。
“届时没有他人插手,直接由陛下亲选,这就说明整件事范亚夫没有半点可以做手脚的地方,这是其二;其三,大郎君强调他同冯默选拔中不会放水,我推测大约还有人监视整个过程,换句话说,陛下让二位郎君替他甄选人才,难道就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吗?又或者干脆借整件事来考察二位处事是否忠心公允也未可知,因此我更得从一开始就要小心言行;其四,大郎君是想告诉我,这场选拔既是陛下的旨意,也是他同冯默对我的考较,若此次我真能出仕,想来才能真正入了二位郎君的眼吧。最后……”
“还有最后?”陆为霜扶额。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祁清安低头轻声道:“非瞻兄失踪,我一直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我仔细想过了,若非瞻兄遇险,下一个被算计的不是我祁家就是在野的诸位大臣,尤其是谢家朴光兄。然至今为止我们还安然无恙,若不是范亚夫有所忌惮,就是非瞻兄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因此我推测非瞻兄此刻大约还算安全。”
“难为你了。”陆为霜啧啧叹息,她听着都头疼:“这么小个人有这么多心思,你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走走走,再回校场三百回打过!”
“孺子可教。”屋内,看着笑闹的二人走远,轩窗后立着的陆踪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本来还觉得是言非瞻高看了这女子一眼,没想到祁清安的确很有趣,她就这样不骄不躁的,好像习惯了隐忍。
“为什么不告诉她实话呢?”陆跻苦笑:“我觉得她有点可怜。”
陆踪扭头看了一眼陆跻,又将目光投向窗外:“她会成为强者,而强者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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