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在流觞洲服侍过太子的人?”
那西方的主位上坐着仪态万千的皇后,一声阴冷的问话发落,惊得杜鹃后背狠狠一抽,怯弱地抬起眼来。
“本宫提醒你好好看看今日这里是个什么场合。”她见皇后的纤纤玉指弯曲着抵在颌下,指节上戴着三只镶嵌翡翠的纯金护甲,玉色通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得仔细掂量着,一旦说错了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脑袋一掉,想改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皇后微凉的瞳孔像覆盖了薄薄的秋霜,配上她森冷的语气和神态,映得那些水汪汪的翡翠亦生出凛冽的寒意。
杜鹃似是被她冷怕了,畏怯地移开目光不敢再与她对视,正要收回却不经意被凤栖梧的视线擒获,他眼底流转着精明的深意,便如在无声提醒着她昨日在密室中二人交谈的场景——
“大人,您要我进宫面见皇上和皇后?”当时她吓得魂不附体,一边躲避地往墙角后退一边摇头,“不……不行啊大人……如果他们知道我还活着,一定会立马下旨处死我的……”
凤栖梧只是冷眸望着她逃:“换作昔日或许会,但是如今就未必了。”
她蘧然怔住:“为什么……”
“你别问那么多,你只需跟我进宫,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他的手似鬼魅穿过微弱的烛光,只一个瞬息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本君可以保证,皇后和咲妃娘娘,这两人之中必定至少有一个会保你不死。”
一听到这两个女人的名号,她顿时又慌得无以复加,手欲缩回却挣脱不得:“不可能的……她们一个是太子的母亲,一个是小公主的母亲,我知道那件事,她们怎么会放过我呢……”
“因为你此番进宫是去帮她们,她们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杀你呢?”他加重掌心的力道,目光似利刃相逼。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愈发听不懂了。
“路,我已经给你铺好了。”他并不多作解释,冷冷甩开了她的手,“你是乖乖地跟我走下去,为自己赌一线生机,还是坚决不从,等着本君把你绑进宫去?”
她泣声凄凉地伏下去给他磕头:“大人……我求你……别送我进宫……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让我进宫……都可以……”
“你不想死,所以不愿进宫,可你想想,本君若有心要你死根本不必那么麻烦。”在她抬起满眼的恐惧中,他唇角平静地上扬,“我在这就可以了结了你,也没有人会知道。”
她犹如被一箭穿心地僵固住,眼泪扯痛了双眸,可他梦魇般的声音仍未消止。
“但是你死了是不能一了百了的,你别忘了在荣县那个小渔村的家里,年迈的父母……”他倾身,自上而下地逼近她梨花带雨的面庞,语调有意拉长,“听说……你好像还有个哥哥?”
杜鹃的心脏被猛烈刺穿,她深深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可怕,他竟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暗中,把她的家底查得如此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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