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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华灯初上,歌舞升平,公主府沉浸在一片热闹祥和的景象里,那些把酒言欢的人们恣情享乐,殊不知这夜色诡谲,暗地里已万事俱备,静候一场充满悬念的交锋。
宴会被设在「波心冷月」湖畔的清华台,这里地势空旷,视野辽阔,让宾客们在宴饮之中亦能观赏湖光月色,甚为惬意。
终于到了府上男宠们献艺的时刻,这是在座名媛佳丽们藏在心里,对于今晚最大的期待了。
按照顺序,映虹先款步登上宴台,走至幽梦席前,俯身道:“公主,小生这就下去准备了。”
幽梦点头默允,他刚退下,身旁便已传出贵女窃窃私语的笑声,竞相议论着映虹是何等美色撩人、风情万种,幽梦维持着优雅的坐姿,听在耳里,笑而不语。
再一曲歌舞奏罢,映虹便登了对面的戏台,此刻他换上了一件淡杏色的戏服褶子,画了戏妆,乾粉匀面,眼膛和眉心略染胭脂。他要唱一段最拿手的南戏,选的正是《牡丹亭》里一出《游园惊梦》,很是应景。
幽梦放目戏台,听得入神。映虹唱柳梦梅,小生的扮相甚美,一双桃花眼流波转盼,水袖柔婉。戏腔曼妙,柔媚清扬,唱的是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袁晓芹盯着台上的戏妆映虹观察良久,忽然顿悟过来,探首对一旁的严若瑜道:“我就说他看起来眼熟,这下总算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画堂春’戏班子里的台柱么?”
严若瑜团扇半遮面:“听说‘画堂春’被巨富祁王孙给包了,按说映虹该是他府上的人呐,怎么又成了小公主的面首?”
袁晓芹也想不通:“谁知道呢?没准是祁王孙为了巴结小公主,特地送来的礼物呢?”
面首们的席位都摆在台下的空地上,离忧与苏稚邻桌而坐。
“你听那《牡丹亭》里有一句唱得极好。”离忧蓦然出声,唤得苏稚侧目,听他动容念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苏稚见他目光放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远远地,落在宴台主位,幽梦的脸上。
离忧感慨得甚是忘我,更像是自言自语:“也许世间的感情正是如此,分不清虚实,看不透真假,只教人不知不觉,就沦陷了……”
苏稚回眸看了看离忧,又看回幽梦,似乎懂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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