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爽快道:“吟诗作对是风雅美事,没什么尊卑之分,你出就是。”
离忧想了想,念道:“「鹤舞楼头,玉笛弄残仙子月」。”
栖梧沉目凝思,半晌不见他作声,幽梦窃喜,逮着机会笑他:“这就没招了?”
栖梧笑容邪气地朝她瞥来,语声透着勾人心魄的暧昧:“「凤翔台上,紫箫吹断美人风」。”
他边念,边作势凑到幽梦脸旁,无限陶醉地长嗅一缕,来自她身上的独有芬芳,吓得幽梦把身子缩回。
这分明就是在有意撩拨!
他放肆的举动也把离忧惊到了,他缓了会神,又道:“「十月塞边,飒飒寒霜惊戍旅」。”
栖梧正歪着身子玩弄幽梦的一绺青丝,听他又出一对,不禁陷入沉思。
“这个我来!”幽梦嫌弃拂开栖梧那只作怪的手,望着离忧对道,“「三冬江上,漫漫朔雪冷鱼翁」。”
底下人极力为她叫好,离忧笑中漫出柔情:“公主妙解。”
见他俩如此默契,此刻凤栖梧反倒成了陪衬,他不甘地挑衅道:“看来对对子是你的强项,本君换个法子考你一考。”
幽梦看不懂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你想怎么考?”
“咱们不妨来品诗。”栖梧感慨道,“我见今日这番情景,不禁想到李白那八首《宫中行乐词》中的一首。”
离忧探问:“君上说得可是……「柳色黄金嫩,梨花白雪香。玉楼巢翡翠,金殿锁鸳鸯。」”
栖梧笑着问他:“正是,你说它好不好?”
离忧预感他话里有陷阱,慎思道:“词好,却不适合用在这。”
栖梧见他敢于反驳自己,不禁眯起笑眸:“哦?为何?”
“词中最末一句,「宫中谁第一,飞燕在昭阳。」”离忧沉着道来,“该词乃是李白奉诏为玄宗一位宠爱的歌姬所写,为了讨好玄宗,李白将歌姬比作能歌善舞的赵飞燕。而今日坐在这里的,是尊贵的小公主,既非歌姬,也非飞燕,所以不妥。”
幽梦听出几许意味,暗暗蹙起秀眉。
栖梧轻瞥她,不以为然与之争辩:“飞燕能作‘掌上舞’,是倾国之佳人。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咱们小公主也是长袖善舞的美人,凭她的花容月貌,难道还不配与飞燕相比?”
“但赵飞燕毕竟是红颜祸水,下场凄惨。”离忧正色说道,“公主天之骄女,自不必与之相比。”
栖梧被他反驳得一时语塞,幽梦玩味出一丝冷笑,挑着眉梢斜视他。
“凤妖孽,你厉害啊,之前有人讽刺我是齐文姜,你现在又笑我是赵飞燕?”她傲慢坐直,不想再理他的样子,“我现在很怀疑我们之间的友谊,怕是要缘尽于此了。”
“冤枉。”栖梧马上作得一脸委屈,凑到她耳边哄说,“你如果是赵飞燕,我甘愿为你做汉成帝。”
“滚,真不要脸……”幽梦忍俊嗔他,他俩这般亲昵地咬耳说悄悄话,看得离忧很不舒服,他不自在地扭过头去。
幽梦意识到了,便恢复矜持地望向他,面带赞赏的笑意:“辛苦你了离忧,你回座吧。”
“是。”离忧恭顺退去。
远远地,谷雨亲手端着一份膳食走来,苏稚见之亦起身,随谷雨一同登上台阶。
幽梦不解其意,谷雨笑着解释:“公主,这几道菜是苏公子亲手做好了,特地让公主品尝的。”
幽梦恍惚怔住,心忽然像是被揉皱了,她眼神复杂地看向苏稚,而苏稚也在看她,一汪秋水脉脉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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