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莹平静地转过脸,对上苏稚探究的眼睛,她气若幽兰,天然无害地淡笑道:“公子你有所不知,在你入府之前,太傅曾在府上住过一阵,为幽梦授业。”
苏稚眼神微微一滞,转头望回室内,情绪并未有太多变化,只是脸色却明显深沉了许多。
兰莹也随他一起看过去,不急不缓地,宛如自言自语:“太傅学识渊博,幽梦一直很仰慕他,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误会,太傅严厉训斥幽梦失德,伤了幽梦心,太傅也离开了公主府……”
苏稚宛若冰雕,不动声色地听着,觉得像是有针尖在密密匝匝地刺心。
“不过话说回来,那日太傅带兵赶赴白马寺救回幽梦,倒是令人意外,看来他表面再怎么冷酷无情,心里还是关心幽梦的。”兰莹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我想两人应该也冰释前嫌了,真希望这次斗香,幽梦若遇到什么难处,太傅能帮帮她。”
她只是一副寻常聊天的口吻,但苏稚心里明白,这些话,她是有意要说给自己听的,想扰乱他的心神,未免居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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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自寒静视幽梦,眼里依旧是霜雪般的冷冽,和往常并无二致,无惊无喜,叫人看不出半点情绪。幽梦心里便惴惴不安地打起鼓来,猜想他是不是认出自己了?
还是别认出来吧,让他看着这个品行不佳、口碑低劣,曾被他狠狠厌弃过的学生在这当众斗香,他会否觉得很丢脸……
想到这,她不禁悻悻垂下头,不再看他。的确怪尴尬的,可她强迫自己不能再去想些有的没的,搞不好会影响待会斗香的心情。
如此一想,她觉得自己认识梅自寒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或许他也有心回避,尽量在这场香赛上不与她产生任何交集。何况他是那么严谨认真的男人,断不可能为她抛弃原则于不顾的。
这时,于掌事终于说完了他冠冕堂皇的祝辞,宣布比试开始:“请诸位香师入座。”
幽梦随众人一道行礼,入各自身边的席位以跪姿坐定。每一席配置方桌、软垫各一张,方桌略高于膝盖。
“斗香赛第一场比试,是辨香。”于掌事面朝试香众人,扬声唤道,“献香。”
随后便有二十一位香奴手捧托盘应声而来,井然有序地站在每位试香人身边,齐齐跪落,将盘中的“炉瓶三事”,也就是香炉、香盒、香瓶各一只,还有包括香匙、香夹、香箸、探针在内的一套香具,轻轻放在方桌上。
且听于掌事细说规则:“现已为每人呈献‘炉瓶三事’,须在座各位识出香炉品类,以及辨出香盛内所置香材、香料,并道出其中典故、来历、或与之相关,在其制香时务必注意、谨记事宜,多多益善。”
那些训练有素的香奴们放好香品,再然后,伺候试香人们以新鲜花瓣浸泡的清水净手,并以丝绢拭干,又近乎是同时起身,陆续步出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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