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玦图印中,方泽莫名化身为鲲。
茫茫深海中,不知几千里的鲲身看似缓缓移动,实则每摆动一次双翼,便能游出几万里远。
这片深海无穷无尽,看不到尽头,完全可令鲲畅快游转。
方泽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鲲内心深处传来的愉悦感,连带着他自己亦有开怀的错觉。
海水不停翻滚,畅游的时间看似漫长,实则不过短短数息时间。
而就在敞游数息之后,方泽只觉自己所化鲲身开始加快了速度,深海阻力在鲲鱼身上完全没有得到应有的体现,只是片刻,偌大的鲲鱼突然自深海中昂扬而起,朝天际扶摇而去。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这是古籍中关于鲲的另外一种记载,在水为鲲,在天为鹏。
一种比起平时凌空飞行完全不同的感觉从方泽识海延伸至周身,让他汗毛直竖,连血液也沸腾起来,兴奋得差点疾呼出声。
这是一种神奇至极的体验。
与海洋一般,在鲲化为鹏后,整座天空仿佛也成为了鲲鹏的游乐场,尽情地展翼翱翔,只差一点,似乎便能突破九天界限,冲出天外世界。
可惜,只差一点。
无尽的愉悦感在这一刻突然如退潮的海水般,极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忧伤感,以及愤怒。
狂涌而起的愤怒与不甘在一瞬间占据鲲鹏的识海。
在这一刻,方泽便是它,它便是方泽,两者情绪感同深受,但方泽却完全无法理解这突然其来的愤怒从何而来,惊异间,一股极强的下坠感蓦然产生。
当方泽回过神来时,他已不再是鲲鹏,而是一名巨人,身处于无尽战场之中。
周围各族大军如潮水般朝巨人们狂涌而来,火焰,巨石,冰霜,刀枪剑戟等等力量于战场之中飞溅狂涌,所有人忘情地厮杀着。
方泽愕然,当一柄长刀砍在他肩膀时,他才惊醒,往身后一看,却是一名满是仇恨的人族将领。
这名人族将领双眼恨意如潮,长刀死死钉在方泽所化巨人的肩膀,明知砍不进去,依然死不放手。
方泽本能地便想一拳打碎他的脑袋,拳头挥到一半,突然浑身一震,化砸为抓,把这名人族将领拎起来,直接扔了出去。
环顾四周,场景与鲲鹏所在的世界似乎十分相似,方泽四顾茫然,有些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
“好强大的力量,即使只是依存于外物中,依然还是把我的神识锁入其中。”
这样的情景方泽并不是没有见过,很快便明白自己陷入了似实实虚的场景之中。
但是,怎么破阵?
方泽想办法脱离了战场,却发现刚才那名被他扔出去的人族将领依然紧跟着他不放。
“你跟来干什么?”方泽皱眉。
那名人族将领奇异地看着方泽,沉声回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方泽摇头:“不想杀人。”
这是方泽的意识,但他可以明显感觉到从巨人身体中传来的不满情绪,还有杀气开始滋生弥漫。
而听到方泽所言,那名人族将领突然仰天长笑不止,甚至把眼泪
都笑出来了,指着方泽笑道:“不可思议,你们这些自诩为神灵,视人族为蝼蚁食物的苍澜巨人竟说不想杀人,我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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