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看了片刻,见东西精奇,伸手便想去拿,徐谦眼疾手快收了起来道:“葛大师,此物珍贵的很,特别是这玻璃瓶中的东西,打碎了可就没有了!”
他当然还有几支在,可是不想让人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葛洪讪讪道:“贫道就是想看看你怎么能把玻璃瓶......玻璃瓶?是琉璃瓶吧……把琉璃瓶中的水打进体内?”
他不知道针头是中空的,故有此问。
徐谦也不管他称呼为琉璃瓶玻璃瓶,解释起来太费劲,这瓶中液体无色透明看起来的确像水,古人是很难想象能有其他如水般清纯的其他混合溶液的。
徐谦拿出针头,朝他勾勾手指,他凑过去,徐谦把针头靠近他的眼睛,说道:“大师,看仔细,这里面是中空的,那液体可以通过此孔进入人体。”
葛洪瞪大眼睛细看,果然这根极细的针头中间有一个孔洞,可谓巧夺天工之极,他想恐怕全天下的能工巧匠没有人可以为此,他摇头啧啧称奇,原本以为只是根普通的针,没想其中暗藏乾坤,由此推断那透明液体也一定另有玄机,他说道:“贫道明白这注射的原理了,只是那液体有何说法?”
徐谦想葛大师的理解反应能力的确不错,前次已经给他普及了细菌说,这次他就按照现代医学原理解释给他听,不管能否接受,至少从逻辑上来说他还是可以听懂,他说道:
“柳堡主的疮毒实为感染了细菌,之前治疗伤兵之时我已经同大师说了伤口感染细菌的理论,他们的道理是一样的,若是柳堡主的疮毒刚刚生出之时就消炎解毒,情况不会变得如此之遭,现在细菌深入体内,表面的杀毒已经没有用处,我细想天下之物阴阳相生相克,便找到了这些细菌的敌人,当然他们对人体是无害的,我将他们放入这玻璃瓶中,只要用注射器将他们注入患者体内,他们就会杀死有害菌,还身体一个健康!”
若是细菌这东西肉眼可见,且他们的行为有目共睹,徐谦的理论就简单可信,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人们看不见它们,所以对于他说的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场的大部分人,甚至余沧海和余南溪,都认为太玄乎荒唐,只有葛洪低头若有所思。
苏固说道:“依你的说法,你那什么玻璃瓶中装的竟然是活的细菌,可笑至极!而且,既然细菌看不见,你是怎么看见它们并且把它们装进去的?你在这里鬼话连篇,阻碍我师父治疗柳堡主,无异于在浪费时间,置柳堡主于更绝之境中!”
苏固对徐谦一直怀恨在心,认为他是导致他被烙的根本原因,试想那些伤兵若不是仗势有其他人可以治疗他们,会胆大包天地对他动手吗?如今他在柳家堡就是一个笑话,那些下人奴婢背地里整天拿他的事寻开心,而且此事传扬出去,他以后在任何地方都是别人的笑柄,因此他才不顾师伯是否作出权威判断,先行指出徐谦的荒谬和他行为的不良后果。
虽然徐谦治好了很多伤员的余沧海父女都是亲身经历,可那毕竟是有实实在在的辛苦煎熬的药水放在眼前,而且治疗的方法是涂抹内服,可以接受,但是现在却要把一罐不知名的液体注入柳如是体内,明明液体中什么都没有,他还说有好的细菌在里面,不管是否真有,谁知道打进身体去会怎么样,万一柳如是因此一命呜呼,他们几人性命都要交待在这里了,余沧海说道:“徐谦,别在此胡闹,医治之事还是让乌神医来做,等到柳堡主醒来我们就要回去了,葛大师,我们这就退出去,你快点让乌神医动手吧!。”
他的话意思很明显,我们是客人,很快要走了,别惹事!
葛洪皱皱眉头,没有答话,此处只有他可以决定谁可以给柳如是治病,他必须慎重起见,在操作上,他更倾向于徐谦,简单无痛苦,而乌有道割肉烙肉,以柳如是现在的身体,根本扛不住,至于可信度,因为徐谦治好过伤员,而且他本人对玄虚的神仙也能信,所以他也有那么五六成信他,不过比较起来,乌有道的可信度似乎要大些,毕竟他是名医,虽说伤员未有全部康复,至少没有听见有伤员死亡的消息,他说道:“让贫道想想,徐谦小友的细菌理论也有一定道理,不可一概否决!”
赵倚楼在一旁一直看着葛洪表情的变化,知道他内心犹疑不定,现在听他如此之说,明白他很有可能让徐谦医治,赵倚楼根本就不信徐谦能治好柳如是,他说的方法简直荒谬绝伦,所以如果是他医治反倒是好事,一旦他医死了柳如是,柳江就可以上位,反过来又可以对付徐谦!
他把这个想法耳语告知祖亮和柳江,两人点点头,觉得非常有理,赵倚楼叮嘱柳江道:“你做好两手准备,去叫上那些长老在门外等着,如果乌有道要医治,就进来闹,如果是徐谦医治,就放心组织弓箭手刀斧手埋伏四周,等到你父亲一咽气,一拥而上,将他剁成肉酱,然后将你妹妹控制住!”
柳江深以为然,那些长老其实早就集中在一座屋内,他只要去喊一声就行,至于刀斧手弓箭手之类,他平日亦收买了一些军官,此刻他们正等着为他效命建功。
柳清颜对徐谦的医术水平一直不认可,她知道他一直自认为不比乌有道差,此刻既然出头要医治父亲,这头倔驴她没法说服,之前要他拜师的事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而葛洪对余沧海的建议置若罔闻,表明他至少有让徐谦医治的可能,可若是真让徐谦医治,她要是医死了父亲,那么她面临着失去两个她最在乎的人,她哥哥和他的同伙正蠢蠢欲动,他们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事实上她也早已安排了人在暗中观察,一旦哥哥动手,她也不会手软,然而最好的结果还是父亲安然无恙,否则他尸骨未寒,骨肉就自相残杀,他何以瞑目九泉!
所以她一定要乌有道医治,而师父一向主见很强,她说什么是没有用的,在此众人只有郗超名位最高,他一定听说过乌有道的名声,因此她看向他道:“郗大人,我师叔乌神医医术精湛,我父亲的病非他医治不可!”
其实郗超早想建言乌有道快点医治柳如是,他的死活对他影响太大,徐谦的理论他完全不懂,唯一的感觉就是虚无缥缈,他的医治工具虽然精巧,但是更像是欣赏用的玩意儿,哪比得上乌有道两把闪着寒光的快刀实在,他的懦弱的本性让话到嘴边又咽回肚子,来来回回不知几次,此刻柳清颜的请求给了他动力。
他红着脸说道:“柳姑娘说得是,本官虽自幼居于大都督府,两耳不闻窗外事,亦听说过乌神医之大名,事不宜迟,葛大师,还是请贵师弟赶快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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