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铁匠将木剑放在锻剑台上,抡起铁锤猛敲起来,顿时火星四溅,除了敲打时十分沉闷,并非“叮当”打铁声,实在与铸平常铁剑别无二致。
如此敲了一刻钟,清都子又吩咐道:“放。”
木剑便重又放回炉中,依旧看不出任何变化。
“起。”
“放。”
“起。”
……
如此反复锻造了数次,炉中的木剑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红了!烧红了!这剑终于顶不住了!”
“我就说嘛,这木头再硬也是木头啊,哪经得住火烧?”
“道长是老糊涂了么?”
“你这夯货!道长都说了他有办法的……”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七嘴八舌争论不休,牛铁匠惊慌地看向清都子:“道长,这……”
百里寄和杨振业也抬头看向师父,只见清都子摇摆头,云淡风轻道:“继续,加大火力。”
众人猛然一惊,连忙劝道:“道长,可以了,再烧可就废了。”
“那谁,快来给道长把把脉。”
“寄奴,这是你的剑,快也劝劝你师父啊。”
百里寄看着师父,见他依旧部位所动,仍然保持着威严肃穆,心中稍安,便大声说道:“大家不要吵,我相信师父的。”
说完便走向火炉加起柴禾来。
众人见苦劝无果,也就不再喧闹,便只好继续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清都子依旧观察炉中木剑的变化,吩咐着起放,而牛铁匠也依照吩咐锻造着。
如此良久,当牛铁匠再一次从炉中夹出木剑时,木剑已变得如鲜血般殷红。
清都子摆手制止了牛铁匠下意识的锻造,而是走向了一旁用来冷却的水缸,直接用手指在水面上布起阵来。
围观的众人正欲凑过去瞧瞧,清都子却已经布完了阵图,招呼牛铁匠道:“把剑放进去。”
烧得通红的木剑一经放入水中,水缸中的水还未及沸腾冒烟,便立刻冻结化为寒冰,将整把木剑封印其中。
“哇——”村民哪里见过这番奇景,都由衷地惊叹道。
杨振业则很丢人的走上前去,捂住了百里寄的嘴。
水缸中的寒冰平滑如镜,丝丝寒气令整个铁匠铺的的温度比开炉铸剑前还要冷,但仍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化开并蒸发,不多时,寒冰重新化成了水,而木剑也终于冷却,半浮在水中。
清都子伸手自水中抽出剑来,顿时满室生辉。
整个剑身散发出柔和的金色的光泽,如冬日初阳,令人身心愉悦,而身为修行者的百里寄杨振业自然不难看出,剑身之上无数金色细丝灵动地缠绕着,似万千真龙盘旋,俨然旷世神兵。
王铁匠坐在椅子上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臂膀,杨振业连忙克制住内心的震惊喜悦,来到他背后为他捶起背来,不断感谢着。
“哈哈,你们师兄弟还真是和睦。”王铁匠安然享受着杨振业的按摩,眼见终于大功告成,便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我和小虎他娘是从燕境避乱过来的,一路上走走停停,凭着这祖传的手艺,倒也见过不少洞天福地的修行者。”
所有人都是一愣,大家都知道王铁匠是从燕境迁过来的外来户,这几年靠精湛的手艺和憨实的人品扎下了根,但却没几人见他提起以前的事。
“哟?老王你原来还真见过大世面,看不出来呀?给大伙儿讲讲呗。”
王铁匠却摇摇头:“也没什么好讲的,那些修行者,大多数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小娃娃,但为了哪怕一点修行的资源也会争得头破血流,啧啧,有的师兄弟相处得跟世仇似的。”
“阿雕,寄奴,你们有个好师傅啊。”他很是羡慕地感叹道。
正拿着金光木剑欣喜万分的百里寄却是没有听进去,随意道:“谁说的?他老是拆我的台,我可恨不得生食其肉,寝其皮,”
好在所有村民都是看着他长大的,早习惯了他这没心没肺的性格,都只是学着杨振业无奈一笑。
“铁匠,这把剑也算得上是神兵了吧,技术可以啊。”
王铁匠却是笑道:“这把剑虽然生了异象,自然不是寻常刀剑,但神兵么……”
“不错,还远远算不上是神兵。”这时清都子也插了一句。
“寄奴,架柴开炉。”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一些准备回家做午饭的村民又被吸引了过来。
王铁匠愣了一下,想要挣扎着站起,却又被清都子制止。
“这一次,寄奴你自己来铸。”
……
“怎么了你们俩,脸色还是这么难看?”
“……”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在牛家村呆了一整天的师徒三人正在返回清都山的途中。
百里寄此时失魂落魄地耷拉着脑袋,握着木剑的手微微颤抖。
“师父!你老实回答我!这把剑真的不是被烧焦了?!”
只见他手中握着的那把曾经焕发着金色光泽,好似绝世神兵的木剑,此刻已成了一根焦黑的……烧火棍。
“你要相信师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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