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岢心中,庞德厚就是一块食古不化的硬石头,油盐不进,固执己见,刚愎自用。
整日里摆出一副刚正不阿,为国为民的模样,谁能知晓他背地里收受了多少好处?
谁人又不知他对京师那些勋贵们嗤之以鼻,更是曾当着众多百姓的面,将京师里的勋贵臭骂了一顿。
今日来的都是京师里的大人物,只要在钦差和十一王爷面前参上他一本,不愁庞德厚不下台。
眼看着随着钦差而来的士兵就要上前去,将庞德厚拿下,却被一道清越的声音制止。
“且慢。”安成落出声道:“不知韩大人可愿听本王一句?”
韩陶不由得看向了他,拱手道:“王爷说的什么话,此番奉泉府案,王爷同样是有权审理的,王爷有何见解,下官自然是要听的。”
安成落再次感叹,洞察人心当真是个神技能,让他受益匪浅,若是天启能一直这么靠谱,他又何惧三级到来?
他微笑颔首,道:“本王觉得此事疑点诸多,庞大人或许是被人蒙蔽了也说不定,毕竟兹事体大,庞大人就算再蠢,也不可能在这风口浪尖上,如此疏忽大意。”
庞德厚两眼微睁,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一眼安成落。
安成落俯视一眼庞德厚,唇角微勾,接着道:“我们来查案,便要查明一切真相,决不可因为一人的片面之词,便将人定罪下狱,我们要的是予人公道,是不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那些跟在庞德厚身后,跪拜在地的官员,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神色里带着几分激动。
如果来办案的十一王爷是一个秉公执法的英明好王爷,那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就能脱开关系了,且不说头上的乌纱帽,至少小命能保住。
奉泉府下有二十三县,此番受灾的有七个县城,死亡数千人,伤及人数不知凡几。
他们这些县令县长如何都是脱不开的干系的。
被问罪那是没跑的了。
可江岸决堤这事也不是他们想要的,只能说天意如此,他们将此事上报给府尹,却也不知为何会被下令要将此事压下。
只知上头的人告知他们,若是此事被朝廷知晓,涉事的所有县令县长都会被罢官撤职,甚至会有牢狱之灾。
这对他们而言,可当真是无妄之灾。
只能听从府尹下的文书,偷偷将沿江一带封锁,将那些遇难者的家属偷偷的安抚住,不让他们出去胡言乱语。
可谁知没几日,这事就被人给捅到皇上那里去了,顿时他们这些人就被安上一个知而不报的罪名。
只是办案的钦差未来,不曾将他们缉拿,他们多少个日日夜夜,期盼着钦差永远都不要到奉泉府来。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
该定的罪还是要定。
他们是朝廷命官,他们逃不掉,只能乖乖等在此处,听候发落。
若是钦差是个明事理的人,自会为他们洗刷冤屈。
他们是真的冤,他们只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韩陶亦是点头,附和道:“王爷说得有理。”
其实在韩陶心中,不管庞德厚有没有冤屈,也不管他是不是玩忽职守,单凭他欺君罔上,知而不报这一条罪行,这趟牢狱,他都是蹲定的。
但是既然十一王爷有心为他洗刷冤情,就算最后是徒劳无功,也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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