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夜空犹如铁幕,将这座信仰之城彻底包裹,而那沉重的雷鸣之音从铁幕的远处传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近,直到跃出那黑暗。
那是一匹漆黑的骏马,寒冷的夜里喷吐着白色的雾气,身上披着精致的铁甲,泛着月光,如同黑暗里奔跑的流星,好以此将它从黑暗之中分辨。
它一路猛进,最后抵达这城市的中心,视野里扭曲的丛林不断放大,靠近时才发现那是一根根竖起的骑枪,骑士如同铁壁般守卫在那神圣的阶梯之前,无需话语,战马缓缓停步,动物的眼瞳里倒映着那阶梯之后的瑰丽与神圣。
神父跃下了战马,脸颊坚硬,如同被雕塑的大理石一般,带着中年人特有的沧桑与坚毅,他没有着急行动,而是将马袋上的火铳与剑取下,按理说武器是禁止靠近这里的,但他拥有着特权,将其插进黑色的教袍里,点点的风雪沾染在那黑色之上,似乎他是刚从雪幕中来。
胸前斑驳的铁十字随风晃动,发出银铃般的鸣响。
“还好吗?这地方真是越来越冷了。”
随着神父的到来,一位骑士走出了队列,头盔上刻印着黄铜的十字剑,剑体上雕满了圣言,将扭曲的怪异钉死,带着神圣的肃杀之意。
这是一群圣堂骑士,在圣临之夜事件后他便接手了圣纳洛大教堂的防护,腰间的骑士剑下是现代的精良火铳,近距离下能击穿铁甲。
他们看起来是旧相识,流程式的检查了一下神父的身份后,骑士随意和他交谈了起来。
“还不错,毕竟是给教皇做事,待遇什么的都是最高,就连那些大人物都对我行礼下跪……还有翡冷翠已经开始下雪了,应该很快就会蔓延到这里,希望你的盔甲下做好了保暖,查尔斯。”
神父缓缓的说着,点燃了一根香烟,微微的火光映亮了他的脸颊,光沿着嘴角的伤疤延伸,一直蔓延至了后颈,那是一道致命的伤疤,很难想象这位神父曾遭遇了什么,又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执着令他活了下来。
“呵,他们敬畏的不是你,安东尼,他们敬畏的是你所代表的教皇。”
查尔斯调侃道,他带着沉重的头盔,阴影遮住了他大半的脸颊。
虽然是调侃神父,可查尔斯的心里说时却带着敬畏。
这里是七丘之所,在这里提到他时没有人会不感到敬畏,就像目睹那烈阳时不自主的闭上双眼一般。
那是如同白昼般光辉的教皇,他在圣临之夜的余波中力挽狂澜,将整个福音教会扭回正轨,有人想暗中支配这位地位不稳的教皇,可都被他以雷霆的手段所斩除,整个圣堂骑士团听他号令在一夜之间清洗了一切敌人,违背者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钉死在十字上,神权与政权都被他牢牢的握在手中。
有人说他是最不像教皇的教皇,神圣的信仰只是他达成目的的手段,也有人尊称他为万皇之皇,历代教皇之中手段最为残忍与迅捷的男人,如果说他任职于福音教会那最强盛的时期,或许整个西方世界早就在福音教会的统治下,甚至说会有洪流般的舰队驶向那神秘的远东。
“我知道,要来一根吗?”
神父笑了笑,教皇何其神圣,为教皇行事的他,早已感受到了,他拿出烟盒示意,但被查尔斯拒绝。
“我还在执勤,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这里是七丘之所,神圣之地,在这里生活总需要遵守一些隐性的条条框框,圣神里带着令人无法喘息的压抑,恐怕也只有那些狂信徒才会在那刺痛皮肤的烈日下心怀感激。
“话说……有人说冕下想重建那个东西。”
查尔斯的声音突然轻了起来,可即使是这样,在寂静的夜里的他的声音也犹如雷鸣,在神父的耳边无比清晰。
一瞬间似乎呼吸都凝滞了起来,盔甲下的气息微微紊乱,当问出这件事时,查尔斯就开始后悔了,眼前那被风雕塑的男人如同寒铁,搅碎心神的目光穿透了甲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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