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这样不开眼的货倒是第一次见。
壮汉见我满脸不悦,赶紧低头示弱:“陈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来,脸还没认全。”
我压住了脾气,恨恨道:“你拦人就拦人,先喊一声不行吗?非得我到你跟前了才拦我,差点戳着我让我把东西摔了。”我哼了他一声,喊上陈六朝里面走去。
这地方我也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往里跨过一扇门就换成了另外一番天地——乌烟瘴气。漫天都是烟雾,牌九、麻将、扑克、******堆满了整整数百平方。各种叫嚷声、骂街声、交谈声、投币声冲得脑袋嗡嗡作响。
我在门里站了一站就又扭头走了出去,在门口喊住陈六道:“去把陈哥叫出来,太闹腾。”我也不曾想都快中午了还有这么多人挤在这儿玩钱,心里一时间烦躁了起来。
就这档口,我还没跟陈六交代清楚,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就从门里走出来,迎着我撞了过来。我有心要躲,但也就刹那间的事,我就被这男人蹭了一下。
“没长眼?”我骂道。
那男人也不跟我说话,闪过身就往外走,我皱了皱眉也没再追骂。
陈六眼看着我和那男人擦过了身,边喊着边追了出来:“别走,你给我站住。李哥,快看你丢东西了没。”
经陈六一提醒,我赶紧把茶叶罐放到墙边伸手去摸口袋,果不其然,钱包没了。我看看茶叶罐,又稍一寻思,没敢追过去。
这时候陈六和方才门口那壮汉和那个中年人撕扯了一阵,最终将他制住,拉扯着那人到了我眼前。
陈六踹了那人一脚,对我道:“李哥,我去喊我大哥,你稍等会。”说着话又交代看门的壮汉按着那人别撒手。
我盯着这个中年人一时无语,从他偷我东西到被制服也就几分钟的事,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等我有所反应想要开口要回东西时,陈六已经领着陈二狗和一众十几号人从赌场里出来。
陈二狗老远就对我喊:“李兄弟,好兄弟,你看这事闹的,你咋不先给我打个电话?”说着还摇了摇他手里的大哥大。
我向他招了招手,回过头拧着眉头对那中年人说:“你咋还偷东西呢?有胳膊有腿的干这干啥?”
中年人看了看我,又朝陈二狗的方向看了看,冷汗倏地从头发里流了出来。他扭动身体挣开了手,从兜里掏出我的钱包伸给了我:“大兄弟,对不起……对不起……”
“呦呵,佛爷(指代小偷)。”陈二狗这时已经到了近前,一脚就踹倒了那个中年人:“你混哪的,跟谁进来的?是本地桥西帮还是桥东帮,东北帮还是河南帮?”陈二狗这是在盘道,就是询问这个贼的江湖背景,有没有帮派保着,毕竟龙兴大厦地下的赌场不是什么人都会往里放的。
“我……”中年人将将爬起身,欲言又止。
陈六上来,一脚将他又踹躺在地:“我大哥问你话呢,你他妈有种偷钱,没种说清楚吗?”
“我……”中年人又勉强爬起来,嘴角磕出了血。
对这种人容忍就是对自己残忍,这种事我心里明白,也就冷漠地看着他挨了几脚。我捡起被他丢落在地上的钱包擦了擦,简单看了一眼钱便塞回了口袋,拦住了还要再上手的陈六,蹲下身问道:“你从里面出来不能只偷了我一家吧?怎么,你想让我把他们都叫出来跟你认认?”
“陈哥、李哥,别动手,别动手!”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他挤进人群,我便看了一眼,这人我认识,是在赌场放水的刘运广。
赌场里的“放水”,就是指在赌场里放高利贷的人。刘运广,四十多岁,就是这个赌场放水的总管事。
刘运广也带着5、6个人,拿出一包中华先是散了一圈烟,拦在了中年人身前解释道:“这是我朋友的朋友,给我面子,这事算了……算了吧。”
“算了?”陈二狗耷拉着肩膀、歪着脑袋,撇着大拇指指着我,“这是我兄弟,你得给我兄弟个交代。再来,老子赢了一晚上钱正走着红字,一会儿要他妈转了霉运咋办呐?”
刘运广脸上挂笑,说道:“别介,陈哥,我给您补2000您玩着。这人真不是我要保,他欠了我朋友一屁股债还得还,您要是打死他了这钱我们可就没地再要了。”他转头又看向我,道,“李哥,您大人大量不是?他偷您什么了您说,我让他还给你。”
“已经给我了,没事,不少钱。”我淡淡道,“算了,算了。”我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再说伸手也不打笑脸人,有刘运广插了一脚,碍于情面这事过去就过去吧。
刘运广开口道谢,这时,陈二狗一把拽住了他:“江湖规矩江湖办,总不能偷了我兄弟的东西送回来这就算完了。”
刘运广收敛了笑容,点了点头,招呼他带来的一众人道:“给我打。”他转过身指了指地上的中年人,5、6个打手便一齐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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