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食指大动,纷纷学着姜泫的样子,卷起了鸭肉,入口酥香鲜嫩、味道醇厚。鸭肉吃多了便会觉得略微油腻,可是这椒柏酒中的草香、椒香浓郁,除了解腻,更增风味,搭配起来,果是人间至品!
却说太尉府的金曹掾邓文,刚刚上任不久,有诸多事情需要理清,所以天快黑了还没下值。忙完手头的事,刚要走,便有一个小吏急匆匆地跑进了他办公的塾室内,回报了在清平巷遭遇的事情。
邓文没说什么,让那个小吏直接下值回家。自己也换下了进贤冠和皂袍,穿上便服,乘车离去。
邓文的牛车七拐八拐的,没直接回自己所住的永和里,而是往北边的百郡邸驶去。到了百郡邸,在一处大宅的后门,下车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尾随之后,便驱车进了院子。
这处宅邸,不是别处,而是陈王刘宠在雒阳的住所。刘宠,汉孝明皇帝刘庄玄孙,陈敬王刘羡曾孙,陈顷王刘崇之孙,陈孝王刘承之子。按辈分,是当今天子刘宏的叔叔。去年天子圣诞,刘宠奉召入都,之后一直留在了雒阳,没有回封地,如今已经过了大半年了。
刘宠嗜好弓弩,喜欢到处收集,正在书房试一张新入手的劲弩。听家人传报听是邓文来了,直接传见。
邓文手捧一只木匣,也不知里面放的是什么。进了书房,见台阶上的几案后面坐着一个人,三十多岁,身体雄壮,面容俊毅,鼻梁和其他刘家人一样高壮挺拔,两撇长须垂在嘴角,颔下的短髯却向里卷曲着。
邓文当然认识,这人便是陈王刘宠。邓文先是行过大礼,之后将木匣放在几案上。
见邓文献上礼物,刘宠眼皮都没动,手中依旧把玩着劲弩,冷冷地说道:“此,何意?本王向杨太尉荐你为金曹掾,是为国举贤,非为此也!”
邓文再次下拜,说道:“殿下贤明,忧国忧民,自是不在意身外之物。微臣,只聊表寸心而已,此亦非金玉俗物,而是微臣偶得一前朝弩机,特献与殿下。”
刘宠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赐邓文一旁坐下。
“殿下,听闻万年公主已平安回都,住进了永安宫。”
刘宠皱了皱眉,心不在焉地说道:“此行有惊无险,甚好,甚好!”
“陛下迎回公主,似属意董侯。然,朝中公卿,则以长幼有别,屡次上书议立史侯为储。”
刘宠挑了挑眉毛,问道:“邓曹掾如何看待此事?”
“额……微臣觉得,无论史侯、董侯,尽皆年幼,他日上位,幼则仰仗外戚,长则重用宦官。不如从宗室中,则一长者辅政,方镇内外奸邪。”
“嗯……”刘宠沉吟一声,之后厉声说道:“天子正当壮年,史侯、董侯今虽年幼,日后又岂会一直年幼?邓曹掾此言,似有大不敬之嫌!”邓文的意思,是天子刘宏活不到皇子刘辨和刘协长大成人的时候。
邓文似乎受了惊吓,慌忙抬起屁股跪拜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邓文对殿下,可是忠心耿耿啊!”
刘宠盯着邓文看了一会儿,又突然大笑道:“哈哈哈……邓曹掾快快请起!”
邓文直起身子,擦了擦冷汗,说道:“殿下大恩,文当以命相报!”
刘宠摆了摆手,开始说正事:“邓曹掾刚刚接手太尉府的金曹,当扩建一番才是。那清平巷滨临洛水,走货便利,不知改宅为仓之事,进展如何?”
“额……此……此事……”
刘宠有些不耐烦,说道:“何故吞吞吐吐?”
邓文说道:“那清平巷的宅地,皆为青风丁晓所看顾,微臣却是遇到了难处。”
刘宠一拍几案,怒气冲冲地说道:“朝廷府寺做事,如何受碍于此等草莽帮派?”
邓文急忙说道:“殿下息怒,这青风并不简单,司隶校尉、廷尉府多次打压围剿,却难动分毫,恐是丁晓背后有不寻常的靠山。微臣方任金曹掾,职卑位低,人用不足,难以行事啊!”
刘宠打开邓文送来的木匣,里面是一只青铜弩机,点点绿锈,观其纹饰,云雷鬼面,当是先周的产物。刘宠一边把玩着弩机,一边恶狠狠地说道:“丁晓,丁晓,本王会亲自见他,只盼他能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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