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了我去收拾他一顿,看他还记不记得我们这一伙儿老朋友。”风晴捏了捏手指,便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骨头摩擦声。
“风晴啊,老大不小了,没想成家?”萧天清有点无奈道。
“尚未立业,何以成家?”风晴仰起下巴,一脸大义凛然。
“行了,你那晴楼,近日风头盛极,吓得乔帮都不敢乱动,还想如何?”诸葛离收拾完一间房间,进门坐下,有些无奈笑笑。
“那是飘缈楼的余威,与我有什么关系。”风晴撇撇嘴,“不过,那乔娘也是太讨厌了,都吃了一次教训了还不长记性,若是公子在就好了。”
几个人默契没有接这个话题,诸葛离温和道,“陶叔让你收敛些锋芒,也是因为这事。如今朝廷局势稳定,在外免不了要拿人立威,你顶着飘缈楼的一点关系,乔帮风头正盛,都是极好的立威对象……”
“不听不听!”风晴很不客气打断,“要不你过来帮我,要不就别说。”
诸葛离低头不语。
“公子既然给你编了个好由头,便说明他早就不在意了,前辈们也没说什么,你何必你跟自己过不去。”萧天清给自己儿子抹了抹嘴角,头也没抬道。
诸葛离笑笑,并未接话。
“对了,云飞扬说来吗?”萧天月揪着许天望的耳朵从楼下噔噔噔跑上来,眸子亮亮问。
“这个不应该问你吗?”风晴笑眯眯道。
萧天月一愣,猛地一拍风晴脑袋,“讨厌。”
风晴见这么势大力沉的一巴掌拍过来,连忙一躲,“知道的你是你在撒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我有深仇大恨呢。”
“好了,过来坐。”冷霜寒拉住越来越闹腾的萧天月,“等会儿公子的几个朋友会来,他们若问公子下落,只说隐居,其他的都不必再提。”
几人都有些沉默。
许天望看了看几个人,拔高声音,“好。”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吓人啊。”萧天月一巴掌拍过去。
这个,许天望是万万不能躲的,只能硬生生受着,龇牙咧嘴。
这时,楼梯口有人咳了一声,“诸位。”
几人都愣了一下,萧天月惊喜道,“云飞扬!”
云飞扬笑笑,刚想说话,一个娇小身影就扑了过来,“够意思!”
“你手劲怎么这么大了。”云飞扬趔趄了一下,差点后仰下台阶,被萧天月一把拉住,顺便给他拍拍衣服,“毛毛躁躁,真是的。”
云飞扬一脸尴尬。
许天望在后面看着,整张脸都黑了。
几个人看着这三个人,想笑又不能笑,憋的很辛苦。
好在这么尴尬的时候,洛天依的声音传过来,“娘亲让你们去秀玉潭,把那些老前辈们叫来吃饭,最晚的那个刷碗。”
“我去。”冷霜寒起身道。
“我也去。”风晴连忙道。
“我也去。”几个人纷纷出声,风一般跑了出去。
萧天月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大叫着追过去,“哎,我也去啊。”
留下云飞扬与许天望相视一眼,面面相觑。
……
前辈们则齐聚秀玉潭的一百零六座墓碑前,既是崇敬,也是怀念。
不知不觉,已是五年了。
以往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算是并肩作战的回忆,如今想来依旧历历在目,午夜梦回也时常怔怔不知身处何处。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或者的人释然却难以释怀。
所有人都很沉默,心中郁郁难言。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一声长啸在秀玉潭中回荡,有人饮酒高喝,正是醉春风。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五载春秋共谋事,肝胆相照几番酬。”
“今昔旧人白骨枯,独留我辈空俯首。”
醉春风将手中酒坛砸碎。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难为人,但盼今昔春草生。”
“他日故人相逢时,可话后世江湖涌。”
“可话后世江湖涌。”陶静渊低喃,蓦地大笑,“说得好,今朝我等且看明日,他日泉下相逢,也教他们羡慕羡慕,我们所见的江湖热闹着呢。”
“当浮一大白。”箴言哈哈大笑。
一众人哈哈大笑。
疾风打了个响鼻。
“此番离去,我打算去禁地转转,可有愿意同路的?”醉春风提议道。
“你去禁地?”张冉挑挑眉,声音有些促狭。
“怎么了,瞧不起人啊?”醉春风梗着脖子道。
张冉哈哈一笑。
“我去。”吴苛淡淡道。
张冉一愣,看了眼老伙计,有点看不懂了。
“我也去。”王开云中气十足道。
“我也没事,去瞅瞅。”李奎伸着脖子道。
张冉四下看看,挠挠胳肢窝,“我还得喂马,就不去了,你们呢,你们呢。”
他去看其余几个老人。
老人们摇摇头,并不说话。
箴言眨眨眼,“你们别看我们呀,我们一大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的,可架不住这顿折腾。”
一伙儿人不由哈哈大笑。
这群几年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老人也贪生怕死起来,因为想看着这个江湖再次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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