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姝愣在了当场,她上一世和他对抗唯一能拿捏的便是自己的生死,所以很多时候沈青辞都会选择退步。
——可这重新而来的一世,她在乎的人太多,以死相挟不过是不入流的招数罢了。
她抿着唇冷眸看向沈青辞,说出了一个她不愿意提他也不愿意听的名字:“冉一辰。”
仅仅只是三个字,可顾锦姝却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冰天雪地,好像下一刻便会被那一股冷意席卷最后钻心而亡。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沈青辞终究当过掌权天下的帝王,一言一行都带着一股血流千里的威压,特别是这个时候。
冉一辰一直是两个人之间的禁忌,这一对曾经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像是那戏台上的旦末净丑一般一直自我欺骗地演着戏,而这一切的根源和冉一辰不无关系。
“……你最好别逼我玉石俱焚。”
顾锦姝和他共度了那么长的岁月,自是知晓他的秉性,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正碰触到了他的逆鳞。
——可这个时候她不能退!
“冉一辰那疯子怕是对你极感兴趣。只要我将你如今做得事情稍稍泄露出一二,到时候那疯子怕是会和你不死不休——你如今羽翼未丰,真想招惹如此强敌吗?”
若是有可能她真的不想提及那个疯子,可唯一能和沈青辞分庭抗礼的人也只有冉一辰了,
“你当真以为我怕他?不过是一屠夫罢了。”
血屠秦州城的人,那个让自己恨不得抽筋扒皮的人,上一世二人争斗多年未分胜负,这一世他会将其挫骨扬灰方能解心头之恨。
“秦武帝确实不会害怕冉一辰,可你别忘了你如今不过是一个账房先生罢了。”
顾锦姝神色笃定笑得也极为肆意,他若还是秦武帝自己怕是也要被吃得死死的,就像上一世他用谢家满门威胁自己一般。
“账房先生又如何?我有办法对付谢十三便足以。”
“……无耻小人。”
顾锦姝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一世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谢家卷入不该有的纷争,他这一世居然还有脸和自己提及谢家?
“我从不是君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沈青辞说得淡然,可心下的阴郁却也唯有他一人知晓,这世上又有几人一开始便十恶不赦呢?
当年他能在周紫黛的折磨下活下来,靠得不单单是恨还有对她的保护,可谁曾想人算不如天算。
——她会被周紫黛毁容。
若说毁容是两个人形同陌路的分界点,那么后来秦州失守顾锦和的死便将两个人所有情分都磨灭,不管后来自己是否从死人堆里面爬回去寻她,都已经不重要。
所以后来才会让她爱上了冉一辰那屠夫,以至于遍体鳞伤。
瞧着她一副怒火高涨的模样,沈青辞将自己的胳膊伸出去环住她柔嫩的腰肢,宽厚而粗糙的手掌从她的青丝上轻轻滑过,声音带着几许诱哄:“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动谢家。”
他好歹也是一代帝王,自然知道上一世谢十三娶她并不是喜欢她,他有自己喜欢的人。
——之所以迎娶她,不过是想要将她从泥潭里打捞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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