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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圆眼在黑夜里幻想黄鼠狼嚎叫村长索取好处的画面,不自觉笑了起来。这车厢异常黑暗,沉寂,跟埋入地下的棺材一样,圆眼的这一笑就跟沉寂的棺材里发出怪叫一样令人觉得恐怖阴森——它惊醒了假列车员,以为做了噩梦,随即又冷静下来,这世界上哪有鬼!

假列车员从制服口袋里掏出手电筒,对着圆眼的方向照,看见两眼冒光的女孩,绷着嘴,一脸严肃!

圆眼:报告列车员长官,站着睡不着!

假列车员低声说:小点声儿,大晚上的装神弄鬼,不准睡觉。

圆眼:列车员长官,问一下,哪里有厕所?

假列车员:你怎么那么多事,后面左手边就是厕所。

圆眼:列车员长官,那些狗真的是被挂在烟囱里吗?

假列车员不耐烦:哎呀,是是是是,赶紧上你的厕所去吧。上完厕所回来给我站好。

圆眼:是,列车员长官。

盛夏时节,黄鼠狼经常趴在门前树下耷拉着舌头,它摆这个架势无非是想打劫过路人,然而半天了一个人都没有——人是有的,伯父和叔父就在树下纳凉,不过借它黄鼠狼十个胆都不敢动这二位的主意。骆小四曾经大逆不道的说:他们三兄弟一个比一个狠,伯父杀猪杀急眼就杀小兔崽子;骆父站在那里,连村里最恶的大狼狗都得夹着尾巴逃走;最后一个便是叔父了,这个更狠,玩蜂,动不动就吹口哨搞蜜蜂军演,这时候,全村的飞禽走兽赶紧躲起来,生怕被蛰成马蜂窝!

黄鼠狼经常拦路打劫,村里没有几个人是他不敢惹的——后来引了众怒,一群青年寻思着要把它给烹了塞牙缝。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其实那天晚上村里来了戏班子,大人小孩看戏去了,否则以骆父那连大狼狗都怕的狠劲儿与手段,他们还真不敢乱来。不过黄鼠狼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凶狠而狡猾!他们个个全副武装,扛着锄头就冲进骆家的时候,发现黄鼠狼不见了踪影——不要拿狗的鼻子当摆设,更何况黄鼠狼有灵性。

黄鼠狼一闻到浓重的生人气味,立马窜出家门,躲在附近灌木丛里窥视。黑暗中,满眼血丝,獠牙外露,一副要咬死他们的样子——当时小偷特别多,家家户户都养狗,一条比一条狠,但黄鼠狼在狗群之中能排进前三。那群青年就在骆小四家里翻来倒去,寻找黄鼠狼的身影,没有找到,扫兴而归,顺手拿了骆小四家里的一些值钱玩意儿。

圆眼问:黄鼠狼就这么完了?

我说:以黄鼠狼的狠劲儿,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再加上他们拿了我们家的东西。黄鼠狼就不可能不出手了!

圆眼:然后呢?

我大概记得,黄鼠狼和独眼龙几乎没什么好下场,都死于非命。绿毛怪的下场我忘记了,依稀记得,当时骆父抓着尼龙绳恶狠狠地追着绿毛怪,而绿毛怪似乎瘸了,跑起来极其不自然。我能记住的就只有这些。

黄鼠狼尽管经常拦路打劫,但却是看家的一把好手,所以只要它不干什么坏事,骆父对它几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时,摆在它面前就两条路,逃走(骆父回家发现家里来贼,黄鼠狼几乎没有活路)和冲出去跟那群全副武装的青年大干一场。这一次选择,就注定了它的结局。

在黑夜中,在戏子的歌声里,黄鼠狼宛若魔鬼一般扑向那群青年,打骂声不断,犬吠声不断。那场人狗斗,最终黄鼠狼失败成为人家的盘中餐,而那群人中有几人也被它给咬得住进了医院,花了一大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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