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一进门丁雨伯就醒了。瞅到姚青进来,丁雨伯一皱眉,大眼睛里亮起一抹闪光——似是灯笼的反光。
“去哪了啊,还这么晚回来?上了山这才第几天,你就这么野了,啊?”丁雨伯一开口就像沧江绝了堤,“师弟啊,你知不知道夜晚走山路很危险的啊,崴了脚闪了腰你就得躺上十天半个月了;要是你从山上滚下去了,我该怎么和师父说?弟子睡了一觉,然后师弟死了?”
师兄如此关心自己,姚青有些感动,同时又觉得师兄真的是想得好多。
把夜里发生的事情跟师兄阐述了一遍,丁雨伯听罢,围着姚青看了一圈,嘴里啧啧称奇。
“怎么了?”姚青问。
“奇怪。”丁雨伯说。
“奇怪?奇怪什么?”
“奇怪……你这一趟竟没有缺胳膊少腿、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啧啧,真是奇怪。”
姚青无语。师兄你以为我是去闯刀山火海吗?
“碰着了那两个女的还半点事没有,师弟你可真是命大。”丁雨伯又感慨道。
“代师姐的事迹已是略有耳闻,可为什么遇到陈橙也会有事……莫非她也是个危险人物……”姚青喃喃,“真是人不可相貌。”
“她没什么危险的,”丁雨伯摆了摆手,说道,“她那个哥哥才是一疯子。井章、张幻和、杜安珊三人是如今横派弟子中的翘楚,师弟,你可知为何师长要他们三人同居一院?”
姚青摇头。丁雨伯长叹:“还不是为了看住那个疯子。”
他接过姚青手中的灯笼置于地砖上,招呼姚青拿张矮凳来院中坐下,自己倒先往那张竹躺椅上落了下去。
坐定,而后丁雨伯再次开口:“陈橙的兄长名叫陈梨,八年前上山,长其妹五岁,若不记错应与我同年。”
记这么清楚?姚青不禁想。
仿佛就知道姚青会这么想,丁雨伯的鼻孔往上抬了抬,得意说道:“我乃纵横掌门大弟子,记得详细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姚青习惯了:“师兄,你继续说。”
“陈梨是最强的横派弟子,他的剑法你大概能够想象是何高度吧?”丁雨伯看向师弟。
听了这话,姚青想到秦川。井章对他的形容是“廿岁以下之弟子无人能战秦川”。
可丁雨伯对陈梨的评价,没有“若干岁之内”这样的前缀。
最强横派弟子。想到这样的名头,姚青不懂怎么回答师兄。
丁雨伯见姚青无言,也没再等他回话,自己说道:“剑法强还不至于多么可怕,失控的剑才最是骇人。”
姚青看看师兄,丁雨伯继续说:“天才往往比常人想得更多,陈梨是剑道天才,然而他就是想得太多了,所以练剑练得走火入魔了。第一次发作,陈梨伤了十三人,戒律师伯亲自出手将他镇压。之后陈梨重病一个月,下得了床时精神状况已然不怎么稳定,常常会做出一些咄咄怪事来。”
姚青忆起井章说陈梨大半夜跑到峰顶唱山歌,禁不住点头。
“后来陈梨复发了三次,好在每一次都算发现及时,”丁雨伯说道,“井师兄三人跟他住一个院子,就是为了防止他突然暴起伤人;即便病发,也可尽早制服。这也是师长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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