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眼角瞥到了身旁的斜坡，努力调整了一下身姿，乘着这摔势，向斜坡处跌出，再顺势滚了下去——
嘶——痛——
一阵剧烈的疼感后，姚青终是止住了身形。一睁眼，突然听到有人在对自己说话。
“你干吗啊？”
是个男音。姚青松了口气。抬头，瞧见一个灰色剑士袍的青年，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方脸浓眉，有几分熟悉。
他想起来了，初上乌山时受到山门处一位弟子所接引，便是眼前青年。
不等姚青开口，又有一道声音飘来，语气懒懒洋洋，说话的人似乎没有睡醒一样：“代芙师姐在旁边……他应该是被师姐追下来的……”
姚青侧脸，见着另一位弟子四仰八叉地躺在一旁草地上。姚青看过去时，那弟子正张大嘴巴打哈欠，瞧到姚青的视线后立马闭嘴，恢复一张冷淡的脸庞，剩余的气息又从鼻子排出，鼻孔鼓张。
“代师姐太任性了，”方脸青年正色说，“她再这么玩下去，乌山不成规矩。”
“她就那性子，谁能管得住嘛……你去管？”另一人出声。
姚青看看自己，衣服脏了好几处，一身是泥；他站起身来抖了抖，心想今天又得洗上许久了。再看看滚下来这一路，运气好，都是小碎石，又有草被铺垫，滚下来并未受伤；假如这一坡上横竖有枯枝断木，就算未伤筋动骨，这一身衣服亦要报废了。
不知为何，代芙师姐没有追下来，姚青不明白，也无心去细究。
坡下有条溪，方才听见的水声便是来源于此。顺着山势，溪水时宽时窄，时急时缓。杂乱的石头上流过悠扬的音色，仿佛有名牧童舒心地吹着竹笛。
看了一阵子，姚青忽然从那意境从醒来，想起身旁还有两人。
“师兄们好，我是纵派的辛青。”姚青朝向一坐一躺的两名纵横弟子行礼道。
“我记得你。”方脸青年说道，“我是横派的启明。”
“我见过你，嗯……你拜师那天。”另一人慢慢说道，说的时候慢慢地从草地上撑起身子，“我叫柯随。”
“啊……师兄，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姚青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两人问道。
“休息。”启明说。
“偷懒。”柯随说。
说完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均皱了皱眉。
“坐在山中视听溪水流动，可以静心宁神。”启明说道。
“在溪旁挑一块软绵绵的草地躺上去，不一会儿就能睡着……睡得很舒服，当然……你要先抹上驱虫的药水……”柯随徐徐说道，说完身子又在草地上躺了下去，“师弟……你有东西掉了……”
姚青一摸怀里，这才发觉。刚刚从坡上滚下来的时候，怀里的东西随势飞了出去，散落在草地上：两块方巾、一本小册、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剑。
逆着水声飘来柯随的一句赞叹：“好剑……纵横派的短剑，很多年不曾见到这等水平的工艺了……”声音忽高忽低，像被秋风吹开了一般，懒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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