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木工,手法定然生疏,生疏也就导致了动作慢、费时长。午时三刻,一条木头被姚青削得凌乱。
“难为你了,被丁师兄委派来做这等活计。”米颢从门外步来,手里拎着两袋黄纸,两个竹筒。“我先前去了食铺。你先吃些东西吧,歇息一下再做也不迟。”她笑着说,将手中的东西递上。
“啊……谢谢你,”姚青接过米颢递来的一包黄色油纸、一个竹筒,“我本来就是来干活的,没想到还让米颢姑娘管饭了。”
“没什么。叫我米颢就好啦。”她在屋中拉了张椅子坐下,瞧了瞧姚青,说道,“蒸饼,羊肉馅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筒里是凉茶。”
姚青身上困顿,索性盘坐在地上,打开黄纸吃了。咬下,一嘴酥香爽口。“好吃。”他对米颢轻赞道。
米颢微笑。从筒中含了一口清茶,她打开黄纸开始食用。抿着嘴吃饼,咀嚼无声,再细细咽下,吃相优雅;这是教养得当的显现。姚青见了,不由得想起以前的日子。
在南中城的日子。阿娘在自己幼时经常纠正这一点。“细节上的优雅,方能维持仪容的端庄。”阿娘是这么说的。姚青十岁以来一直在保持,抿嘴用膳,早已是习惯。
到了乌山的这些时日,他却有些忘记了。今日视及米颢的姿态,刺激到了他某处深藏的记忆。
眼目不觉朦胧。
“你怎么了?”一道温婉的声音,令姚青醒过神来。脸颊有些湿湿的,摸了摸,手指一股润滑,原来流下了两行清泪。
米颢看着他,神色有些担忧:“是蒸饼不合胃口吗,还是凉茶太淡了?”
姚青看着她这样子,不禁破涕为笑:“不是的,很好吃。你很会挑。”
“那我不是在这儿生活了那么久嘛,”米颢说。瞧着姚青情绪缓和,她问道:“不是食物不好吃,那是什么啦?看你突然这样失态。”从布庄内屋拿出了一方手帕,递给他,“正好有一方新织的手帕,送你了。擦擦脸吧,都花了。”
“谢谢你,”姚青接过,真挚地说。
“你还没说呢,刚刚干吗了?”
“嗯……我想到了从前的一些事情。”
“来乌山镇之前吗?”米颢瞧了瞧他,“你是从哪儿来的?”
姚青抬头,看着米颢。她真的很白。是在门外坐久了吗?被凉风吹的吗?脸颊红通通的。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
“南中,”姚青说,“我从南中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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