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总把新桃换旧符
纵横派虽说位处深山老林,但也是会过新年的。早在十天前,纵横派就暂停了日常的早课、午课;不少弟子私下里欢呼雀跃,不过也有一些弟子为了预防自己的体能出现退步,每天早晨依旧会在山中跑动锻炼。
民谚曰:“二十三,祭灶关。”农历腊月廿三是为祭祀灶神的日子。纵横派众师长会组织弟子们在灶王爷的年画前祭拜,用麦芽糖抹于画像嘴上。灶神年画上方贴有一红纸,言:“香厨妙供天尊”。两边贴上两道对联:“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祈求保佑来年的平安。武者不祥,下了山、入了江湖后更是如此,因而对跟平安有关的祭祀非常看重。
“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照坊间说法:因为“尘”与“陈”谐音,新春扫尘有“除陈布新”的含义,打扫,是要将一切晦气统统扫出门外,这一习俗寄托着人们破旧立新之愿望。每逢春节来临,纵横弟子都须打扫山门内外的环境,清理各种器具、拆洗被褥与窗帘,洒扫殿堂庭院,掸拂尘垢蛛网,疏浚明渠暗沟。
再就是守岁之前换挂桃符。纵派和横派的黑白小院门口撕下旧像,张贴新门神,内里屋门取下旧木,悬挂新桃符。
纵横派还买有爆竹。这是乌山镇的镇民去周遭大集镇赶场时带回来的,再被山上的弟子从镇上购回。为了防止山林间的失火,纵横派规定,燃放爆竹的场所只有教习场与宿舍小院间的石道。放爆竹总是热闹的事情,每年的这个时候,彻响乌山的鞭炮声均会引来林间的一些黑影观看;他们是乌山更高处的朝元道观的小道士,入玄门修炼年月尚浅,道心还未宁定,容易被这些平日里难以见到的新奇物事所吸引;但朝元观是禁止燃放爆竹的,因此每年都有一些小道士躲着监院悄悄地从山上下来,偷看纵横弟子们放鞭炮。
二月初,气温业已不似元月那么寒冷,不过哈一口气在面前仍能形成一片白雾,日常还是需要穿裹棉袄。
丁雨伯将小院内收拾好了,想叫上姚青去吃晌午,却发现师弟又不见了。原以为他是在院外做周围的卫生,出门找了找,扫帚是找见了,就倚在门外的黑墙上,该清扫的也清扫了,只是人不见了。估计又是下山找寻米颢去了,丁雨伯摇了摇头,这小子真是太能折腾了。
自从一月前暗中排查完乌山镇的人员之后,丁雨伯便不再跟随姚青跑上跑下;春节期间乌山镇上并无外来人员驻留,丁雨伯也知道,镇中现在暗里有师伯师叔轮流监视,至少在往后一段时间内,不必再担心师弟在乌山镇还会遇到上次那般的杀局。
三个月前,丁雨伯计划用姚青作诱饵引出隐藏在乌山暗处的鬼。尽管落空了,但是师弟暂时安全了,丁雨伯觉得自己也能放心一阵子了。
向食堂走去,路上看见了许多纵横弟子从山下归来,手中是从乌山镇中带回来的年货。丁雨伯想到乌山镇就想到葱油饼。不如午后自己也下山去一趟吧?他想。
经过教习道场,瞧见一些同门在用木剑进行模拟实战的对练。丁雨伯记起一事,春节过后不久,就是一年一度的冬季小试剑了。这次要和谁打呢?他想。想了一下便不想了,和谁打都一样。
“丁师弟。”忽地听到有人叫唤,丁雨伯转过头去看,是长自己一岁半的纵派同门师兄邱半兰。邱半兰是纵横派右戒律徐元墨的高徒,身材高挺,面容英隽,与同门关系融洽,门内弟子中常有议论,说邱半兰将来会接替其师父的纵横戒律之位,或者会是下一任纵横掌门的竞争者。
丁雨伯还礼,问道:“邱师兄也是去食堂的吗?正巧我也饿了,要不就一起吧?”
邱半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看了看四周,问:“辛青师弟呢?”
“哦,他啊,嗨,弄完卫生就不见人影了,”丁雨伯摆了摆手,说道,“估计是下山去镇里了。”
然后丁雨伯察觉:邱半兰的脸色阴沉了一些。面部表情没有大的变化,可却感受得到,邱半兰的心情像他的脸一样暗了下来。
瞧着这情况,丁雨伯无言。很早以前丁雨伯就听过一个传闻,邱半兰师兄对乌山镇上的裁缝米颢一见钟情;不过这只是纵横弟子间辗转流传的说法,没有证据,丁雨伯当时并没有多想。
可现下看来,传闻似乎是真的。丁雨伯心里叹了口气,师弟啊,你怎么老是摊上这种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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