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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边悬挂着道道沉云。
纵横派的屋舍间早就亮起了点点灯火。
丁雨伯在小院中来回踱步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目光再次放到姚青的身上。
姚青坐在一张矮凳子上,垂头低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丁雨伯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情也不能怨你,毕竟是他们先做的挑衅。”姚青轻声应了一下。
“明天你我一同去找一下师父,说明清楚了,派内自有人去处理后续,”丁雨伯脑中计划着,嘴上同时说道,“这些武人寻衅在前,倘若有人登门问罪,我们也是占理的一面。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姚青无言,慢慢地点了一下头。
“有一点要小心,你现在武功未成,就怕死在你剑下的这名武人有相识替他暗里报仇。乌山镇上还聚有许多江湖人士,这段时间你先不要下山了,在派内避一阵子。”丁雨伯继续说道。
姚青还是仅点头不语。
丁雨伯看了看他。两眼无神,空空洞洞,仿佛心思飘去了天际,又或许……是沉入了地底。丁雨伯再叹了一口气。
姚青的身上依然穿着那件染血的剑袍。丁雨伯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说道:“师弟,去洗个澡吧,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姚青点点头,慢慢地起身,进屋,却又直接在床上躺了下来。
丁雨伯看着他的房间,不懂说什么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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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个晚上。
距离乌山镇十数里地,是一处连绵的山谷。山势狰狞,怪石横生,低处遍地荒草荆棘,高处一片参天松柏;月色模糊,谷中黑影重重,在这样凄冷的夜晚尤为令人胆寒;偶有阵风,在谷中啸若鬼哭,吹得大树咆哮连连。
这样漆黑的夜晚、这样恶劣的环境,仍有四道人影在山谷中行进。山谷多年不见人迹,这四人行进途中不停拨荒草、掳荆棘,踩枯枝、攀青藤,盘山而走,累苦不迭,却无人萌生返步回头的念头,好像一行人在努力躲避着什么的追赶。
“走了这么远,怎么还没到头啊!”一人拨开荆棘的时候手掌不慎被尖刺划开了一道口子,吃痛之余忍不住出声抱怨。瞧他的脸面,原来是午后捉弄姚青之后受慑走掉的那三人之一。
“别牢骚了,过了这座山谷就能看见大路了。我们在大路上分道,就此不相往来,即便纵横派的手段如何换斗移星也再寻不到我等了。”一人沉着一把声音说道。这人身材肥壮,满脸胡茬,正是恶面双刀孔辉。
那人看起来对孔辉有几分畏惧,见其出声,也就不再说话,分开杂草闷头向前。
但四人中的另外二人这时候也开始诉苦了:“别说得轻松,你可把我俩害惨了。好端端地干吗去惹人家纵横派啊,人家什么层次的势力你不清楚吗?”
“就是啊,”另一人接着说,“平常你嘴上说说便罢了,居然真的去找纵横弟子的麻烦,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现在倒好,我俩什么都没做,只因为是与你同行一道的,你犯下了这事,我们也要跟着你一起摸黑逃跑,唉!”先前那人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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