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梭、丘山更不犹疑,一左一右,“劈风神掌”骇电出击。弓箭手更是抓紧时机,搭弦弯弓,万箭齐发。
雪歌不料众人不再受乐音所迷,更不料金梭、丘山放着兵器不用,辟出神掌。登时大惊失色,飞身急躲。怎奈适才大意轻敌,如今唯恐避之不及。方躲开箭雨,便觉后背疾风震荡,却是“劈风神掌”拍至,虽纵出数步,依然几欲窒息。
金梭大喜,抓紧战机,接踵又补一掌。雪歌反应如神,危急之中,不及躲闪,索性以攻为守,“雪钺”疾挥,一道银光穿出,直刺金梭前胸。
金梭大骇,极速撤身收掌。丘山唯恐金梭有失,施展“破风弹风”,急出一掌,捷如灵豹,快似闪电。
雪歌一个不慎,左肩被“劈风神掌”余风扫中,虽然不重,吓得不轻,气息登时受阻,不由一声低呼:“恶贼狡猾,我不玩啦!”飞身极纵,穿花游鱼一般,飞掠而去。
瞬间又是几个起落,逃出数丈。更觉心慌气短,头晕目眩。
战局登时逆转,身后金梭、丘山纵马急追,迅若飘风,急如奔雷。
雪歌惶惶惊弓之鸟,急急漏网之鱼,正奔的心急如焚,迎面传来马蹄之声。大大出乎她的意料,马蹄声戛然而止,又似黑影一晃,一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飞身而起。
雪歌头昏眼花,不及看清,身体便已跟着他斗转,转瞬便翻坐上他的马背。
黑衣人更不怠慢,拨转马头,奔着上山小路飞马便走,留下一声虎吼:“一群兵匪,欺负一个小姑娘,知不知羞?”
雪歌不知是喜是忧,只觉黑衣人毫无恶意,更无力抗拒,只好随他去。
好在金梭、丘山心念殷离,直追卓星,对二人再不加理会。
雪歌内息不畅,面色如雪,有气无力,精神萎靡。
黑衣人纵马扬鞭,不忘满口责备:“阿蜃,从前嘱你之言,怎么全当耳旁风?你重伤未愈,不知躲灾避祸,怎么还招灾惹祸?”听他语气,又是心疼,又是宠溺。
雪歌闻言啼笑皆非,虽是喘气都费力,还是挣扎出一句:“谁是阿蜃?你什么眼神?”
黑衣人闻言陡然呼吸一滞:“我叫你阿蜃,你不喜欢?”
雪歌虽是危难关头,有生以来却第一次觉得和个陌生的呆子说话十分有趣,一边闭目调息理气,一边随口说道:“不喜欢,听着渗人。”
黑衣人默默无言,半晌方道:“龙帆待你好不好?”
雪歌几欲笑喷:“他是仇人!怎会待我好?”
黑衣人闻言又是欢喜又是忧愁,沉吟片刻,又开始说教:“平心而论,伤你非他所愿,他算不上你的仇人,而是很好的夫君,你应该尽好为妻的本分。无论如何,他总好过我,不仅神通广大,而且救你性命。你既然嫁给他,就要听他话,让他给你一个家。不要像我一样,漂泊四海,浪迹天涯。”
雪歌前半句听得无比愤恨,后半句听得无比振奋:“四海为家?浪迹天涯?这便是你?那我情愿跟你,而不是嫁给他!”
不料黑衣人闻言满面忧伤:“到我这年纪,你就会知道,安定何等重要。我当真求之不得,只剩无可奈何。”
雪歌奇道:“安定很重要?我从小到大,所有经历,所有感受,概括起来便是两字:“安定”。安定的我心里发虚,安定的我心里抓狂。说句实话,若能跟你一样,四处漂泊,四海为家,实乃美事一桩。”
黑衣人一声长叹:“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天地尚不能自主,而况于人乎?我有太多的事情必须做:找我两位师伯;救我中桂复国;完我先父遗志。我真心想要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眼前飘过。”
雪歌哀其不幸:“家仇国恨,你背负这么多?你不如学学我父亲,万众瞩目,视为粪土;万里江山,视若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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