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丛义当即就编了个故事,说他从小有个朋友,关系很好,宋金议和,淮河以北划给金国之后,他们基本就没在见面,前两年听说他在北方当了官,更不好见面,如今物是人非,当年临别时一件信物,也不好一直留着,该还给他了。而他要在回易督造处等个很重要的人,不方便离开,又不知道金国使者什么时回去,就请王员外帮他把信物带去金国使者行馆,交给金国人,让他们给朋友带回去。
王姓商人心情不错,杨丛义又帮了他大忙,反正闲来无事,去金国行馆走一趟,自然是没有问题,他还没见过金人,能去看看,也算长了见识,所以当即答应,保证把东西送到。
杨丛义翻出那把用布包裹的镶金弯刀,连刀带鞘递给王姓商人,这是他的一番心意,请他务必送到。
王姓商人将刀包好,又稍坐一会儿就离去,去找使者行馆送还信物。
汤鷽的房间里,此时气氛压抑。
四个掌柜分坐左右,低眼看地,或抬眼望天,一言不发。
汤鷽又左右看看这几个长辈,五人沉默许久。
“关起门来,不谈官民,你们都算是我的长辈,家父请你们来帮我,我很感激,对你们也很信任,你们在做的事,我几乎从来都没有过问。但现在出了这等事,我不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你们谁收了钱,把钱留下,我就不追究,也不会告诉家父,在家父面前给你们留下颜面,明天一早自己离开回易督造处,回老家去。”汤鷽语气尽量保持温和,但房间里还是感觉到气氛很冷。
四个掌柜无言无语,不知道他们中有几人有问题。
汤鷽又道:“我们做的是朝廷的生意,替朝廷办事,本身就是有幸,不要再有任何私心和侥幸,不然就会有人找你,到时候就不是我这般好说话,把钱还回来就能了事。”
四人还是不说话,不出一点声音。
“今天下午休息半天,给你们时间好好想想,想想自己对不对得起我对你们的信任。好了,回去吧。”汤鷽把该说的话说完,毕竟都是他爹请来的人,又在他家做了大半辈子的『药』材生意,再生气也不能把话说的太绝太难听。
四人相继起身,开门出去,各自回房,没有任何交流。
汤鷽坐在那里,心情糟糕透顶。
看四人刚才的模样和态度,明天会怎么样,他心里完全没底。如果最糟糕的情况发生,明天就会只剩他一个人。若真是这样,那以后的商品物资采购全要压在他身上,想想就觉得很绝望。
“杨兄在吗?”
杨丛义听到汤鷽在房外的声音,翻身从床上坐起,开门迎他进来。
“汤兄,你脸『色』很差啊。”看汤鷽无精打采,杨丛义顿时就有几分担心。
汤鷽进屋径直坐下,后背往椅背上一靠,闭目不语。
杨丛义倒了两杯茶,一杯推给汤鷽,一杯自己拿起:“情况很糟糕?”
汤鷽闭眼回道:“不怎么好,我没点明,有私心的,明天自己走。那他们那样子,估计都不干净。物资采购没有完成,到时候在泉州交割物资也是问题。”
“全都有问题,那倒不至于,一两个还算是正常。”杨丛义喝口茶,好言安慰。
“谁知道呢,就怕明天走的一个不剩。”
“年初到现在采购了多少物资,你有统计吗,若是有五十船,没人也没关系。至于到泉州交割,完全可以找一批头脑灵活的伙计,好好训练几个月,做物资交割应该可以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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