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责护卫中间的几十艘海船,现在导航消失,跟不上前船,后船也失去跟随目标。虽说每艘船上都配备有针盘,但只要方向不偏差上百里,舵手也根本发现不了。
现在不光是这几艘船灯灭了,找不到具体方向,后面七八十艘船也因为前船灯灭,失去方向。
更严重的时,如果后面的海船值夜人打盹,没有看到前船灯火是因为意外才熄灭,等他们发现失去导航,会不会怀疑是前船加快了速度,或者是他们自己的速度太慢。若真是这样,提速是他们必然的选择。
后面的船只任何一艘开始提速,就不仅仅是这一艘船的问题,而是一个整体,在它后面的所有船只都要提速,只有这样它们才不会离前船太远,失去导航目标。
如此一来,危险就要来临。
在漆黑的大海上,一旦前船跟失去导航能力的船只相撞,后船根本发现不了,它还会向前边的导航船直直跟上去,满载货物,行船速度过快,又在黑夜里看不清状况,后船难以避免会跟亮灯的前船相撞。前边三船撞在一起,后面跟上来的船只依然会不明所以,重复相同的命运,继续往上撞。这么一来,巨大的悲剧就要上演。
一想到这一连串的处境和后果,杨丛义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不然整支船队都要完。
五船灯火熄灭,马上就要到一刻钟了,还没有一盏灯亮起来,恐怕都没有想出解决办法。
但等待下去,一会儿即使号角响起,除了徒增各船恐慌之外,也解决不了眼前失去导航的问题。
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战场倒是可以亮起灯来,但灯光微弱,无法为所有船只导航,而且灯一亮起来,就受到海里跟随的大鱼疯狂撞船攻击,也不知道战船能防多大力量的撞击,船上有整整四百人,他不能冒这个险。
可现在的情况会随着时间流失越来越糟,找不到解决办法,后面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象。
杨丛义来到船舷旁,悄悄往下一望,就发现自己想多了,海鱼并没有因为船上的灯笼熄灭就离开,它们还在跟着海船向前跳动,时不时还能看到有鱼往船体撞来,虽然撞船的鱼少了,但追随战船的还是黑压压一片,看不清到底有多少。
看样子鱼群不会在短时间内退走,不知道它们要跟到何时才会罢休。
一刻钟马上就到,几十艘船失去导航,这可怎么办?
“灯笼亮不起来,你们有什么好办法没有?”杨丛义无奈,只得问问还在甲板停留的军士。
众军士沉默不语,监军大人都想不出办法,他们能想什么?问他们岂不是白费口舌?
杨丛义也不由得暗叹一声,问他们有什么用,他不是诸葛亮,他们也不是裨将。
正当他看着漆黑的海面苦思冥想时,忽然有人开口,给出一个建议。
只听那人道:“大人,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把灯笼挑在长枪上,点亮就举起来,不等海里的鱼反应过来,就把灯灭掉。这样反复来,灯不算灭,海的鱼估计也不会撞船撞的太厉害。”
一听这话,杨丛义顿时心下大喜。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虽然『操』作起来比较麻烦,但也不失为权宜之计,间歇『性』亮灯,完全能满足导航的需要,不管是一刻钟一亮,还是两刻钟一亮,都不会对导航效果产生太大的影响,毕竟后船调整方向,也不是不停的调整尾舵,一般也是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调整一次,间歇『性』亮灯完全能够导航。
“石兴,记你一功!”杨丛义当即拍拍石兴的肩膀,以示嘉奖。
“多谢大人。”石兴当即谢过。
可这种间歇『性』亮灯的方法,其他海船并不知道,就是他把灯笼挂上桅杆,灯一直亮着,他估计海船上的人看不见挂在何处,也想不透。
要想向他们喊话,他们能听得清,就必须靠近五十丈之内,但在漆黑的海上,如果对方不亮灯,他根本看不见,所以靠近就有极大的撞船危险。
“我们来为所有船导航。不亮灯了,拿烟花来!”杨丛义理清思路之后,迅速下了这个命令。
命令一处,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马上就有军士返回船舱。
不多时,那军士就拿了几个烟花出来。
“向高空燃放,两刻钟一个,直到天亮!”
几息之后,一束火焰冲天而起,在黑暗的夜空中异常明亮。
“灯笼一刻钟一亮,几息就行,时间要短。”
当烟花也夜空中飘散之后,杨丛义留下一句话,转身回舱。
从此刻起,这艘战船就成了船队最前边的那艘领航船!
后面六七艘船都要跟着这艘海船走,他不得不慎重,不得不去船尾帮忙辨认方向,帮忙导航。
舵舱里的军士见杨丛义进来,十分紧张,他没了导航目标,已经不知道如何调整方向。
在黑暗中,重要的不是如何调整方向,而是不要随意调整方向。
杨丛义借着微弱的光,看了看针盘,见方向正常,一直驶向西南方向,便道:“很好,尾舵不动,继续航行。”
说完在『操』纵尾舵的军士旁边坐下。
这个夜晚,十分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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