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郎,你看那月亮在山顶上像什么。”汤鷽伸手一直海湾岸上的小山。
杨丛义见那月亮正悬挂在山顶两棵大树之间,树梢相距不远,夜间远远一看就像是怪兽张开的大嘴,似乎正要一口吞下月亮。便笑道:“天狗食月?”
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心中一动,以前似乎见过这样的画面,于是便苦思冥想,打算追溯出脑子里这个画面的来源。
汤鷽笑道:“这么一说还真像。”
过了许久不见杨丛义回话,便问道:“杨郎,你在想什么?”
杨丛义道:“这副景象以前好像见过,这海湾,那小山,树梢之间的明月,就像是第二次见,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汤鷽笑道:“都没来过这儿,怎么会见过,不会是做梦吧。”
梦?听到这个字,杨丛义猛然想起,之前确实做过这样的梦,海湾、小山、明月,依然清晰可见,梦中的东西出现在从没来过的现实里,这让他感觉很不寻常,于是便闭眼开始努力回想那个梦境,力图还原。
片刻之后,整个梦境重现。
原来之前一路在海岸行走,感觉到熟悉的东西全在梦境中出现过,包括这个海湾。在梦境里,这个海湾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的海湾,那海湾里停有一艘大船,船上应有尽有,各种物资齐全,完全够他们吃用一年,他们上船之后就升帆远航,再次进入茫茫大海
梦境怎么会跟现实重叠,并且还是之前从没见过的现实,这一切让杨丛义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梦境真有这么神奇,那么在这个小小的海湾后面就应该还有一个大海湾,海湾里还停有一艘装满补给的大船,若真如此,那该是多么震撼!
一想到船,杨丛义恨不得立刻就沿海岸穿过这个小海湾去看看,看后面是不是有更大的海湾,是不是有一艘大船!
但现在天已经黑了,看不见路,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考虑到汤鷽已经非常疲惫,带她走肯定是难为她,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他也放心不下。最终只得压下心里涌动不息的好奇心,陪汤鷽安静的坐着。
不管海湾后面是什么,明天肯定能看见,在岛上被困将近两个月都能熬过来,区区一夜又算得了什么。
他没有把梦境告诉汤鷽,无法验证的东西就是胡言乱语,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要保持清醒,如果汤鷽认为他不正常,两人失去信任,关系出现裂痕,他们就不可能走出蒲甘,更不用说回到大宋。
“四娘,如果我们找到一艘船,你觉得我们是该马上就返回大宋,还是去天竺追上回易船队?”杨丛义忍不住探问。
汤鷽转头看着杨丛义,十分不解的问道:“杨郎,我们怎么离开都还是问题,你怎么就能想到找一艘船去追船队?别说船,我们还是先找到人吧。”
杨丛义笑道:“我是说如果,做个梦总可以吧,如果我们有船,该怎么办?”
汤鷽这才了然,想了一下,回道:“就这么回去肯定不行,杨郎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半途而废,自己一个人回去?我们应该追去天竺,追上船队。你以前也说过,东天竺各国只是回易船队第一个交易场所,后面还有西天竺诸国,黑衣大食、白衣大食等阿拉伯国家,回易的路程还远,要是有船我们就跟得上,也一定要跟上去。说起船队,有件事还没告诉你,船队里有我们自己七艘船,采购了不下一百万贯货物,要是我们不跟去,一旦被发现船队的货物总量比账目多,这些多出来的货要么归朝廷,更可能被其他人吞掉,所以要是有船,我们一定要追上船队。可这只能想想,哪里有船啊,我们五船货就这样没了,还不知道会便宜了谁,真是不甘心。”
“我们有七艘船货物?你的还是我的?什么时候的事?”杨丛义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惊讶。难怪海船多出了十多艘,那里面应该不止他们自己的船,说不定就有一些豪门贵族的私货。
汤鷽笑道:“去年好多商贾想跟朝廷做生意,可我们采购的货物实在太多了,后来就停止采购。那些商贾找过我多次,实在没办法就把他们的货物半佘过来,最后装了七船,我们的七十万贯钱也花完了。现在四娘是郎君的人,这些货当然都是郎君的了。”之后神情一暗,接道:“只是可惜,我们恐怕见不到,也收不到了。”
杨丛义感慨万千,七艘船货物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但现在命都保不住,还想着货物有何用。于是便宽慰道:“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眼下还是保住性命要紧。”
“行了,睡吧,也许一觉醒来,明天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呢。”杨丛义轻笑。
明月悬空的海湾,安静下来,除了低微的海潮,万物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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