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殷大姑娘今年正是十五岁,同当年决绝离去的大公主生得一般钟灵毓秀,活脱脱的美人胚子,眉眼间更是有五六分相似。
闻内监一时有些晃神,已分不清此时眼前站着的是大公主还是殷大姑娘,两人都是一样要强,明明被陛下千娇万宠,偏还要一意孤行伤陛下的心。
殷青筠自然感受到了皇帝裹挟着疾风暴雨的震怒目光,一时之间掩在袖下的手紧攥着帕子,感受到粘稠的濡汗蔓延开来。
她硬着头皮回道:“臣女刚才说,今儿早义勇侯来府中将我好生一顿训斥,我气不过,就骂了回去。”
皇帝神色未有减缓,微浊的老眸盯着殷青筠白里透红的桃花面,沉声问道:“你怎么骂的?”
殷青筠拢了拢耳旁的黑发,鸦青色的眼睫像蝴蝶一样扇动,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道:“我同他说,叫他管好顾姑娘,三皇子是我的未婚夫,我定然不会相让出去的。”
这话真的是她的肺腑之言。
既然重活一世,她怎么肯再把萧祉让给顾雁婉?难不成叫她日后做了萧祉的皇后,再送一杯毒酒来给她?
她可惜命着呢!
萧桓固然是个好的,可他的母后是陆家人,陆家人天生贪权妄图颠覆萧氏江山,她这辈子才不要再一头栽进陆家那个火坑。
皇帝闻言略一沉吟,目光摩挲着殷青筠惴惴的面庞,似在透过她的眉眼,寻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一时之间,昭德殿里头寂然无声,闻内监屏气轻声,生怕自己声音重了打破了这带着几分诡异的安静。
终是皇帝喟叹一声,身子无力的靠在软榻上,苍老的手皮摩挲着扶手上的龙纹图腾,开口道:“软软,你叫朕如何责怪于你?”
他素来疼她,无论是样样特权,还是实打实的赏赐,宫里但凡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直接一箱一箱往殷府抬的,他从不觉得他对殷青筠的宠爱比自己亲生女儿来得少。
且她是陈氏唯一的女儿。
皇帝犹记得发妻离去的那一刻,还记挂着在殷府被人排挤的妹妹,也正是因为如此,陈氏才有了后来皇帝独特的恩宠。
可就这么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竟然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来,到底是谁给了她这样的勇气。
殷青筠身子微僵,四目相对,她深切地感受到了一朝帝王带来的压迫感,索性起了身,往泛着冷光的地板上一跪,“陛下是大周皇帝,若臣女惹得你心中不快,臣女任打任罚,绝无怨言。”
旁边闻内监不动声色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心道,殷大姑娘你又来,你以为你又来这套,陛下便会消了气不再责骂你了吗。
皇帝面上的怒火冰消瓦解,倏尔温和一笑,道:“整个京城,也就你一个软软敢跟朕如此叫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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