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酒了。”吕况摊手道,看向张勉,但张勉也是没办法,因为这屋中也没酒了,最后只剩下的这一坛,而且还是被喝完了。
吕况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然后朝屋中走去,只见他翻动着屋中的瓶瓶罐罐,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张勉站在他身旁,疑惑道:“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既然没酒了,那就自己酿造,稻米在何处?”吕况全身散发着酒气,对张勉摇头晃脑地问道,张勉心中暗笑,就他现在这个状态,还能自己酿酒?
尽管有些质疑,但张勉还是指着他左侧的米缸,说:“稻米就在那里。”
吕况闻听此言,移步走去,然后俯下身子,打开米缸竹盖,见缸中稻米充盈,面上一喜,随即又用手抓了一捧,见这稻米色泽清亮,是为酿制米酒的好米,他脸上的喜色更是浓郁了许多。
“好米好米。”吕况低喃笑道,然后挽起衣袖,洗净手之后,就开始忙作了起来。
首先是蒸煮粮食,这是酿酒的第一道工序,无论是古时还是现代,这都是必须要做的一步,先将粮食拌入酒曲,经过蒸煮后,更有利于发酵,待得半熟的粮食出锅后,要将其铺撒在地面,这是第二道工序,也就是搅拌、配料、堆积和前期发酵的过程。
而这个铺撒的地面,不是随随便便就放的,它有一个专门的名字,叫做晾堂。
然后再经过窖池发酵,便能得到最后的酒液。
这个制酒的过程听起来好像很容易,但其实并不简单,光是蒸煮粮食这一步就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而且要保持火候的稳定,不能中途断火,所以人要在旁边时时刻刻守着火,火小了,就要添柴,火大了,就要减柴,这可是个耐心的活儿,而且这一蒸煮就是一夜的时间。
张勉和吕况两人看着眼前的火候,互相替换,无聊的时候就说上几句话,困了就打个盹,但也不敢沉沉睡下,稍微一不注意火候,就有可能功亏一篑。
夜深了,灶旁的火焰将周围照得大亮,张勉和吕况坐于灶旁,被这热气腾腾的柴火给烘烤得热汗淋漓,如今已是七月,正处炎热的夏季,在这个时段酿酒,倒像是在蒸桑拿似的。
张勉困意来临,时不时打了个盹儿,但这吕况却精力充沛,几乎没看到他有一点困倦的模样,反而是越来越精神。
“吕兄,你就不觉得有一点困倦之意?”张勉对他问道。
吕况笑了笑,说:“过去在做官酿时,昼夜颠倒,是为常事,也可能于此,就不觉得困倦了。”
听他这么一说,张勉倒是理解了,因为即便在后世的酒厂中,凌晨开工,白日休息,这是他们常规的作息时间,而且一到窖池发酵时日,就会放假十几日,一月下来,工作时间也就半月而已。
张勉到后面实在是熬不住,就回到床榻上去歇息了,只有吕况一人坐与灶旁,守着这灶中火。
次日,待得张勉醒来,来到这灶旁看时,只见吕况已经在弄晾堂,四方形的晾堂,平整干净,四周还围以竹片,而在这晾堂之中,便铺满了煮了半熟的粮食,还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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