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没有说话,依然紧紧地搂着薛一梅的脖子,但薛一梅却感觉到丫丫紧绷的身体松软了许多。
傅松怔怔的看着薛一梅怀里的丫丫,看着丫丫瘦弱的后背,脑子里回想的却是丫丫在坟前嚎啕大哭的场景,心里不禁千头万绪,复杂难言。
虽然知道丫丫短时间很难接受自己,也理解自己对丫丫来说还只是陌生人,但脸上还是闪过一丝失望和受伤。
他不再试图和丫丫沟通,神色黯然的低下了头,两只胳膊也无力地耷拉下来。
薛一梅见状,非常抱歉的说:“丫丫认生,连村里都没去过,只见过家里人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给她一点时间,慢慢熟了就好了。”
听了薛一梅的话,傅松抬起头来,疼宠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丫丫身上,说:“不,怎么能怪你?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回不了家,丫丫怎么会不认我?!”
薛一梅敏感的听出了异常,抬头紧盯着傅松,希望他说的更清楚点。
可是,傅松却再也没说什么,而是紧紧地盯了丫丫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开了,看了薛一梅和傅平一眼,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颤抖着嗓音问道:“说说吧,这些年家里都是,怎么过来的,爹爹,和娘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傅平一听,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哽咽着将这些年的情况一一告诉了他,包括傅有海如何在山里遭遇野猪群,为救命卖地欠债、李氏去世、又欠下外债,后来薛一梅卖鱼、用布头给他们做衣服、鞋袜等等。
当说到李氏和薛一梅都是大着肚子和在月子里就进山采摘山货时,傅平更是泣不成声,哭的差一点晕过去。
李氏就是没有得到好的休养才累倒的,都是自己没用,只能在家看着两个小不点儿,才让娘亲和嫂子这么操心,劳累。
傅松听完,心如刀绞,悲痛难言,踉跄的蹲在了地上,捂着脸颤抖着身躯呜咽着好久没有说话。
他记得临走时,家里境况也还好,他和父亲除了侍弄那五亩地、进山找山货,闲暇时还会打猎,家里还是积攒下一些银钱的。
就算当初娶亲给了薛家五两银子的聘礼,家里应该还有一些余钱。
他没有想到家里会这么艰难,竟然到了卖地、欠外债的地步!
爹爹打猎竟然遭遇了野猪群!
娘亲竟然因为劳累过度、病重而死!
如果自己不去服徭役,有自己在身边,爹爹就不会死!
如果爹爹还活着,家里也不会卖地还债,娘亲也不会在月子里就下地干活,积劳成疾,早早去世!
都怪他!都怪他无能!都怪他回来的太晚啦!
如果他能力够强,能早日回来,或者花钱代役,爹爹娘亲就不会死!
“呜呜爹爹,娘亲,松儿对不起你们!”
这一刻,从心底里奔涌而出的悲恸淹没了傅松,他紧紧地抱住脑袋,发出了野兽般的闷吼,高大的身躯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着,让人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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