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宋]苏轼《江城子·密州出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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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哭喊!柜子!带菱花镜的大铜柜!
脚步,脚步,脚步!
床下!台后!衣橱!
祈祷!恐惧!绝望!
她的反应已经很快,这已经是房中最能藏人的地方,嘴里也死死咬着手帕,半点声音也没发出
可还是没用,火光从柜门一拥而入,刺得她娇小的身体愈加瑟缩,一只很大的手,带着酒臭味,抓住后衣领将她拎了出来。
“啊——”
青离一声惊叫,猛地坐起。
待喘息稍定,她发现自己是在驿馆的床上,回京路上边关小镇乌城的驿馆。身边炉火暗暗地跳动,窗上浓着一层白霜,外面巡逻军士踏着冻硬的土地,发出单调杂沓的步伐声。
已经很久没做过关于家变那天的梦了。
当时抓起她的那个官差,火光明明是照在脸上的,可她不知为何始终想不起他的长相,每次出现,都只有一只带酒臭的手。
这个梦,却让她不由想起一些往事。
小时候,也念那些四书五经,什么吾日三省吾身,什么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虽然似懂非懂,也都摇头晃脑地背得头头是道。
爹的书读得不是很多,但他懂得什么叫以身作则。
而娘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你只要记得‘问心无愧’四个字,便够了。”
她虽然从小就比别人更会保护自己,但大体上也曾是个温暖、健康、纯粹的孩子吧。
只可惜,这一切,在那一天,被彻底颠覆。
席卷而来的仇恨,助她铸成冷硬的坚壁,从前相信的那些东西,在嗤之以鼻的嘲笑下深埋。
然而,自从见到沈云舒,似乎心里的什么东西,渐渐苏活了……
那个傻瓜,不知道冷么?明明看她冰山一样的铠甲,也不管不顾地拥抱。
然后,便是此次石亨的覆灭,又在她近些年遵循的规则上打破一道裂痕。
难道叫做公道那种东西,真的打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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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她心里似乎时常听到两个截然相反的声音,一个叫她继续冷漠、狠毒、强悍、自保、世界上所有人都消失也可以活得很好,但世界上所有人都在也活得仿佛只有一个人;另一个,虽然微弱,却叫她热诚、良善、体贴、爱人、拥抱这个良莠不齐的世界,尽管那温暖中必然也有刺疼。
青离揉揉太阳穴,在两种声音冲突的过程中,她有时觉得整个人交瘁而错乱……
但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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