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眼的男人微笑着劝慰我,这样的微笑我已经看了太多次,以至于能透过这层外衣读到里面的歹毒。
他心里一定在气恼,为什么我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但发现确实没办法之后,拿出纸笔,说如果实在无法起身的话,写一封信给妹妹,让她知道你过得很好。
我依言写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信上着力描写的幸福快乐,是他最想要的效果。
他急切地拿了那信,笑着告诉我青离很快就会收到,等我好了就带我去见她。
我用虚弱而不舍的目光送他出门,以防他起任何疑心。
果然,跟伪君子呆久了,多少也要学到一点东西。
墨绿的窗纱筛下一片暗影,更香燃尽,金猊的香炉失去了最后一点温度,摊开的猩红锦被,一片刺目。
我在这幽微的光里揽镜自照,精巧的菱花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光泽,触手是那么冰冷与坚硬,
然后看到镜中的人,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大滴汗珠滑落。
我是真的病了。
当然,如果一个人生吞一小块金子下去,不病那才奇怪。
……
我是个软弱的人,但并不绝顶愚蠢。
他告诉我,青离受伤了,我信了他,孤身跟他赶赴京城。
他告诉我,青离好了,但卷入另一件案子,无法前来相见,让我少安毋躁,我信了他,被他安置在这里住下。
他告诉我,他喜欢我,要娶我回家,给我买华贵的首饰,漂亮的衣裳,天天不离身的情话,我信了他,在这里举目无亲,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半推半就地委身于他。
然而,当他的身上,沾上了其他胭脂的味道;当关于妹妹的消息,每次都是一场失望;当我发现,这个精致高雅的小楼,却像金丝编成的樊笼一样,天然就不适合与外界接触;当那些承诺,一次一次地被拖延:“再给我三个月时间”、“你要是爱我,就再等一个月”、“这么久都等了,还差这十几天”,我还能一味地相信下去吗?
终于有一天,他回来,得意洋洋,我便故意顺着这形势将他灌醉。
尽管我已经有点猜到他的行径,听了那些酒后的真言,还是不禁觉得从头凉到脚底。
泪水沾湿了玉枕,却不知该流向何方。
就算我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呢?能够与他理论吗?能够去报官吗?能够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说出妹妹的下落吗?
或者,还是认命好了,如果无力抗争,还是认命会让自己显得舒服一点。
但是,不行!我突然想到青离,这男人挟持我这个无用的人,就是为了控制她啊!
我猜到,如果青离已经在他手上,不出几天,就是我这颗筹码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果然,昨晚,狼子野心的男人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告诉我让我今天准备一下,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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