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我们不会再下海了,毕竟是女孩子,已经到了要嫁人的年纪,现在小弟才十六岁不是已经和爹爹一样顶上去了吗。他是少家主,今后海上的事情就是爹爹帮着他办理了。我们去年帮家里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打通了到马六甲城的航线,现在退出来安心嫁人,也算对得起家里的养育之恩了。”李微儿说道。
“去年你们还在打仗吗,给我说说呗”朱寿好奇宝宝一样追问道,海上的故事惊险刺激,让他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唐末五代开始,交趾也就是安南人和高棉人,不断进攻占城国,百年前,安南人把湄公河三角洲的占城灭了,占人逃到了马六甲海峡一代,被称为亚齐人,他们兴旺了起来,把苏门答腊岛和马来亚、沙捞越都占领了。一百年前佛朗机人中的葡萄牙国把马六甲城给占领了,再加上马来半岛南部的很多苏丹国三方这一百年里争夺马六甲海峡的贸易权,不停的打仗。我们的船总是被信回教的亚齐人攻击。我们去年和其他几股海商联合葡萄牙人攻击企图控制海峡的亚齐人,夺取了淡马锡岛,葡萄牙人特许我们李家在马六甲城设立店铺和经商。那里是天竺和大明、朝鲜、倭国贸易的中心,非常繁荣,打通了这条线,我李家未来二三十年的兴旺就有了保证。”
“这是我和姐姐的最后一仗,也是打得最惨的一仗。亚齐人和马来亚人的刀剑非常的好,都是陨铁打制的,和大马士革弯刀齐名,皮甲防不住,铁甲又不能穿。”李悦儿说道。
“为什么不能穿铁甲呢”朱寿不解的问道。
“因为海战主要是远处用火炮和火铳、弓箭、床弩,进出就是用带铁钩的绳索把两船固定住,然后跳帮砍杀,跳帮时两船在海浪里上下错动,如果不小心,就会被船舷夹成肉饼,还会掉到海里,如果穿铁甲瞬间就沉下去淹死了,根本浮不起来。所以男人都是赤膊的,嘴里咬着刀,用绳索从桅杆上荡过去,如果掉海里也可以游泳。”
“我们从亚齐人的旗舰船上从头杀到尾,苗/刀都被砍断了,雁翎刀都砍成锯子了。我们俩挥舞连枷砸他们,把他们的刀都打断了,盾牌都打烂了。把桅杆砸断。最后终于把他们的将军和旗舰船长都砍死了。剩下的都投降了。最后把淡马锡岛抢了过来。打完仗,袖子里都被血灌满了。”李悦儿平静的说道。
朱寿都听傻了,感觉自己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和这两位姑娘比起来简直就是幸福的令人发指。看对面两个一副大家闺秀样子,温文尔雅,娴静端庄,面容姣好的小姐姐,平静的品着香醇的猫屎咖啡(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朱寿都起鸡皮疙瘩,这么好喝的咖啡,不知道兄为什么起这么恶心的名字)。说起这般凶残的厮杀,就像叙述家长里短一样,泰然自若。砍死一个将军,仿佛就像喝了杯茶一样随意。
他入迷的看着对面两幅一模一样的精致面容,完美的脸颊曲线,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古典美和一种说不出来的高贵。他忽然想起李憬说的,一个人的美来源于自由的灵魂,一个人不能主宰自己就要被别人主宰,一个人真正的高贵是人格的高贵。
朱寿抬起头,李微儿和李悦儿的头上,一副中堂映入眼帘,字写得很一般,远远称不上书法。但很熟悉,就是李憬的字,“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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