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深宫中,霍成君离开后,长乐宫更是冷清不少,不过难得的是,刘病已倒是会时不时至长乐宫请个安,与上官幽朦搭上几句话,几日后,宫中三人,已算熟识,刘病已也渐渐放下了心中防备。
“这辈分还真不知该如何算,论年龄,我比你大三岁,若论规矩,我还要叫你一声皇奶奶……”话未说完,刘病已不禁笑了起来,上官幽朦这样,这句皇奶奶,刘病已是如何都叫不出口的,而曾经常混于民间,又是游侠的刘病已,自然不怕与上官幽朦无话可讲,他早已有了自己一套,除非,他不想与那人相谈,否则,绝不会缺少话题,也确实为上官幽朦解了不少闷。
“陛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上官幽朦犹豫之后,还是问了刘病已。
刘病已笑言,“你既已开口,当不当问便都问了。”哪有什么当不当问的,不过是她想不想问罢了,已说出口的话,自然是做好了问的准备,而刘病已自己也好奇上官幽朦会问什么样的问题,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上官幽朦点头,这句话已在她心中搁置了很久,问了怕刘病已恼怒,不问自己又不安,“陛下以为慕姻郡主如何?”
刘病已饶有深意看了上官幽朦一眼,收回眼神,“霍成君……”仿佛回想着关于霍成君的种种,可还是未能说出什么,对于霍成君,刘病已除了防备之心,再无多了解的心思,如今也只是愿意试着放下那份防备,为的还只是许平君,在刘病已心中,霍成君是个许平君愿意交好之人,再多的,他亦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延长了“君”字,也再无多余之言。
上官幽朦心中泛着苦笑,面上却未显,“你我身不由已,成君何尝不是?那些过往,陛下莫要怪罪于成君,若陛下与皇后有心相交,成君定也不会让你们失望。”上官幽朦自认,比自己还了解霍成君之人甚少,同样,如今最了解自己的,除了身边的颂挽,便是霍成君了。
“我非不知恩之人,大将军拥立之恩,自当牢记,你放心,只要霍家之人不触及我底线,我绝不会动手。”从帝王口中说出这句话,更多的是谋略,而刘病已此时,却是真心的;不论与霍光之间有多少的矛盾,可刘病已也感受得到,霍光是真心辅佐这大汉天下,虽忌惮于他如今的权势,却也感激他这么多年来,尽心尽力,刘病已以为,上官幽朦言外之意,不过是让自己善待霍家人罢了。
而上官幽朦又何止此意,却也未再多言,在宫中这么些年,谨言慎行,她早已学会,尤在失去昭帝的庇护后,一步一步皆需小心,即便有外祖父把持朝政,可掌握最大生杀之权的终是帝王,所以当听闻要废了刘贺那个混世魔王之时,上官幽朦同意了,在那一纸诏书上盖下了玺印,也是因刘贺,上官幽朦知晓为何那么多人为了储君之位,不惜血流成河,因为只有未来的皇帝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人之时,才可安心在宫中立足。
离开了这个话题,刘病已自然而然,又与上官幽朦讲起了,他在民间时,当游侠时的那些轶事,入宫四五月的光景,而语中却有着深深的怀念,那些自由洒脱的日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庆幸的是爱妻爱子都在自己身旁,如此想来,刘病倒觉,比那些书上的孤家寡人幸运多了,笑意也浮上了嘴角。
上官幽朦知晓他定然是想到了许平君,只有在看许平君之时,只有提及许平君,他的嘴角才会有如此温柔的笑意,这个笑不同于那些虚假,或许此时,上官幽朦亦是如刘病已这般认为的,他是世上幸运的君王。
“陛下也在此。”许平君进来之时,便看到了在长乐宫的刘病已,也听到了刘病已回忆中的往事,那些事,大部分许平君都是知晓的,更是他们一起经历的。
见门口的许平君,刘病已忙起身,“天儿冷,你身体不好,仔细着些。”以前,刘病已家中一切都是许平君安排的,所有事都是她亲力亲为的,即便生下刘奭,不过几日,便下床打点,都言月子易养病更易坏了身子,许平君如今身子弱,自然有自己的原因,对于许平君,刘病已除了爱意,还有愧意,两者相加,所以,他放不下;所以,宁可与霍光翻脸,也要扶她为后。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66974/26379249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