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延年这般明显的行为,霍光饶是不想看出些什么都难,出了宣室,至宫门时,果真见到田延年就在宫外等着自己,未等田延年说话,霍光已问,“国库无银还是如何?”若说国库无银霍光倒是不信,但不知田延年方才这般阻止是为何。
霍光离开后,韦贤只道刘病已太过良善,才会委屈自己依了田延年之言,愣是将田延年数落了一番,刘病已却是由着韦贤指责,未说一句话,只是在韦贤停下之时,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韦老今日也累了,先回府休息吧,大司农指不定也有难处。”
另一边,田延年与霍光一同到了霍府后才道:“大将军,这事真怨不得我,莫说陛下的皇陵,就连先帝的皇陵也还只是一个模子,今年怕又要与乌孙联合出兵,粮草不可缺,而陛下又免了一年的赋税,我这该向谁要银两打仗?”田延年一下子将苦水倒给了霍光。
“与乌孙联兵之事暂且不论,你且说说先帝皇陵是怎么回事,为何至今还未修好,不是早就说,先帝皇陵已完工了?”哪有新皇登基第二年了,先帝的陵墓还只是个壳子之理,霍光更明白此事不小。
“正是因为如此,我方才才未与你陛下实言,你也知晓,韦贤那满脑子礼法规矩的,又是先帝师,此事若让他知晓,那还得了!”田延年不怕刘病已会如何责怪,却是怕韦贤这老学究,他若较真起来,连陛下都无可奈何,这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这大司农也别当了,而且,只怕还会气着他老人家,这罪名田延年可担不起。
“究竟为何先帝皇陵尚未完工,不是早已动工修缮?”这事绝对不小,霍光也着急了。
“还不是那些个商人,屯了不少修建皇陵所用之物,如今又以高价售卖,国库哪来这么些闲钱买那些东西,况即便真有,也不能让他们就此得逞,有了这第一次,以后还了得?”说起这事,田延年也头大,与他们耗了这么久,如今可耗不下去了。
霍光略一思忖,“此事为何不早提,他们要价多少?”商人总需赚些钱,只要不过分,也就罢了,毕竟先帝皇陵比较重要,与先帝可早日安宁相比,稍高的价格自然算不上什么。
“大将军年奉尚不足买这物料……”
这话着实将霍光惊着了,这物料即便再好,再贵也不至于自己的年奉还买不了,霍光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恼怒,这些人,竟然将主意打到先帝陵墓上了,“眼下之事如何解决,你可有何法?”怒归怒,皇陵之事还是不能耽搁的,何况这都多久了,若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田延年望了霍光几眼,犹豫着道:“此事并非没有解决的法子,这皇陵修建材料价格之所以会这般高,主要领头之人乃是茂城富户商贾焦家与贾家,若能以此两家为突破口,治了他们,自不会有人再敢效仿,物料价格自能回归平常。”
“我稍后便入宫将此事奏明陛下。”这种事情,自然得刘病已下旨,才能光明正大为之,虽然霍光权势大,可对于礼节规矩几字还是熟记于心的,略微收拾一番便带着田延年一同入宫了,当然在求见刘病已之前,也命人打探了一番,看韦贤是否还在宣室内,若那老爷子在,霍光与田延年可不愿也不敢进去,让他知道这些事,不将这乱七八糟的,翻个底朝天。
刘病已见霍光与田延年又回来,尤其是霍光脸上的凝重担忧之色时,不禁锁起了双眉,“大将军与大司农去而复返,可是有何要事禀报?”之前田延年对霍光的挤眉弄眼,刘病已全部看在眼中,绝对是有事之人啊,而且十有八九就是因自己想修建皇陵之事。
“陛下英明,臣方才询问大司农为何面露难色,他方与臣言,皆因先帝陵墓尚未修缮。”霍光声音不大,刘病已却听得格外清楚。
刘病已去年便与上官幽朦言,先帝陵墓已建好,如今说还要继续,“为何先帝之墓拖至今日,可有何原因?”这简直不可思议,先帝墓未修缮,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未对此事上心,何况此等事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话至此,刘病已已有几分不满,待田延年将焦家与贾家之事与刘病已讲了,更是怒意难厄,“竟还有此等奸商,传吾旨意,查明实情,若一切属实,茂陵焦家与贾家可免一死,抄没其家产,如有再犯者,一律斩首示众!”
霍光与田延年等的就是这道圣旨,抄家之事自然也由大司农田延年负责,如此一来,那些材料也不必再买,可为国库省下一笔开支,又因抄家之物颇盛,竟达三千万之多,还可为国库增收;派兵援助乌孙,共同攻打匈奴之事的粮饷也有了着落,倒也是一举两得之事,田延年自是高兴,不必因陛下对天下的免赋税而担忧国库难以充足之事,就连这未来之事也解决了,这抄家是抄得值了,心中自是舒畅不少。
可未过多久,田延年却是笑不出来了,就连霍光也添上了一层愁,要说这事,起因还是焦家与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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