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夫人乃是去宫中,皇后娘娘自有分寸,想必也不会有何出格之事,老爷这般忧心,更是要早些养好身子,方可庇护霍家与皇后娘娘,奴才这便去看看老爷的药如何了?”冯子都知道有的话多说无益,只几句便避开了,霍禹生怕继续挨训,也寻了个由头离去。
霍光岂会不知霍禹是为何,只不过看着霍禹更添心烦,倒还不如让他离开来得好,挥了挥手,便随他而去了。
要说霍光本已好了许多,奈何这一场地震,气急之余,又要无眠午休盯着赈灾与灾民安置等诸多事宜,三四日下来,身子便挺不住了,一时间又倒下了。
霍显恨不得所有人都知晓她乃大汉皇后之母,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所以大肆游园一番后,至甘泉宫,拦下欲前去通报的小太监,摇摇摆摆便往甘泉宫内宫而去,素白长袍的刘病已见茜色绸缎襦裙,银红软烟罗绾于臂弯间的霍显,眉峰下沉,早听得太监来报,宫中有不符规矩的软轿张扬而行,正想一探究竟,严惩一番,未想此人竟是霍显,此时刘病已所想与戎美人出奇的一致,“霍光怎会让她这般便往内宫?”
“拜见陛下,臣妇是来看看皇后娘娘的,多日未见,不知皇后如何了,要知皇后乃是我霍府的掌上明珠,大将军向来视若珍宝,不忍她受一丁点儿委屈,自小便是娇生惯养的,莫要在这皇宫之中,平白受人气。”霍显为的是先前刘病已冷落霍成君之事替女儿出头,而霍显忘了,眼前的了刘病已乃是大汉皇帝,不是什么黄毛小子。
刘病已笑而不语,知她有所指,也不作辩解,且由她嚣张,“霍夫人既是来见皇后的,皇后在里边,进去便是了,吾尚有朝政处理,就不打扰你们母女相聚了。”刘病已说得好听,极尽客气,可每一句话,每一份微笑,每一分谦让客气背后,皆有他的隐忍,霍显这人,刘病已恨不得立刻将她严惩,可理智告诉他,决不能冲动而为。
毫不知刘病心事的霍显,却以为刘病已这是畏惧霍光,畏惧霍家,才会这般,心中更是得意,高高兴兴便去见女儿,孰不知霍成君听她这段威风后,却是吓出一身冷汗。
“母亲,父亲之语你为何不听,今天下受灾,陛下心中焦急,已避正殿,且一身缟素为天下万民祈福,为何母亲在此时还要这般,母亲可知,霍家势再大也不过是臣子之家,岂能与帝王相提并论,日后若无要事,母亲还是少入宫为好。”其实谁不希望在幽幽深宫之中可以见到娘家人,霍成君也不例外,可是她更怕霍显有一日惹得刘病已将屠刀挥向霍家。
“为娘一番好意,你倒不领情,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先前还不信,而今看来,倒真是白养了你这么些年,你父亲越老越怕事,你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何可怕的?”霍显不但听不进霍成君的劝阻,反倒是斥责起了霍成君,“天降大灾,灾已成,此时惺惺作态又有何用,难道还能将那裂开的地不回去不成?”霍显越说越有理,也越说越大胆,这边刘病已已被她不知不觉中说成了惺惺作态之人。
有了霍显这一番的折腾,霍成君这几日原本平静的水,却又起了波澜,已至在见到刘病已之时,欲言不语,眼神几番回望相对后,刘病已终是先开了口,“若为你母亲之事,便不必多言。”提及霍显,刘病已显然不愿多谈,更别说霍家要替她求情了。
见刘病已拒谈此事,霍成君无奈却也只能就此作罢,不会自讨没趣地再多提及,有些事,你若不言,也就这么过去,若是较真了,反倒是给自己添堵,便转而望向窗外,“荼蘼花开正好,陛下可能陪成君至御花园走走,成君入宫一月余,却还未与陛下一同赏过花。”
“过了今日你该回椒房殿了,若是喜欢花,椒房殿不正是座花房,四周粉墙皆由椒树花朵粉末制成,带有淡淡芬芳,倒是如了皇后意。”刘病已不知从何时起,对于赏花已无甚意趣,只觉花期不长,红颜易老,而花有来年在盛世,人却只有这一生,说道有来生,来生又是何等虚无缥缈,恍然间忆起,这正是许平君弥留之时所叹之语,苦涩一笑。
一直注视着刘病已的霍成君,将他一举一动皆映在灵动的双眸之中,“陛下公务繁忙,成君自去便可。”语落,霍成君便转身往宫外而去,刘病已却是在此时伸出了手,挽住她的手腕。
“罢了,你回答吾一个问题,吾便陪你赏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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