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去几人被拘禁于广川王府,当刘病已过来之时,他依然是淡淡一笑,“你竟也敢孤身前来看皇叔我。”刘去不忘调侃,他们都以为他是被阳成昭信迷惑了,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阳成昭信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刘病已听得刘去一番话却是皱起了眉头,“有何不敢来的,你既不信昭信之言,为何对她言听计从?”不光刘病已,想必听到他这番话之人皆会有疑问。
“旁人不知,你该清楚不过,霍光权势滔天,是为何?你对霍成君的宠爱,是为何?不过你又与我不同。”刘去的话如同自言自语,都以为他是因这突然的冲击,而失了心智,尤是看到他一如往时,在府中作乐,都只道他是疯了。
“你若念我们之间的亲缘,我后院那些无辜之人留她们一条活路,我可保证无人知晓你们来过,更不知霍成君曾在我府中。”刘病已转身至门前时,刘去冷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刘病已并未回头,“吾本就有意给她们留一条活路。”刘病已未想过要因刘去而牵累了他府中这些可怜女子。
“还她们自由之身,若是沦为官女子,倒不如给她们一刀来得痛快,我刘去即便再无人性,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女人任人糟蹋,无论她们对我真心或假意,也因如此,我对霍成君未有半分不敬。”刘去只希望最后一句可以使刘病已为他府中那些人留一条仁慈之路。
“你对陶望卿何尝不是一种侮辱,你既爱她,为何要将她毁了?”刘病已看得出,刘去对陶望卿有多少情分,可正因如此,才不明白,为何刘去会对陶望卿做出如此不堪之事,让她带着恨意与羞愧而离去,及至陶望卿死了,也未能放过他,如此的暴戾与他今日对陶望卿的留恋看似完全对不上。
“因为爱,所以不允许有一丝瑕疵,所以在三言两语之下生了疑鬼,所以让恨占据了所有思绪,我知我错了,可我宁愿一错到底,如此便是我的选择,至今未悔;而公堂之上,我未解释一字,只是因为他们的背后是你,君要臣死,臣如何能苟活?”一句话道出了这让人不解的不挣扎的背后,不过是权利所趋。
“刘病已,望你莫步我后尘!”刘去如同一瞬清醒般,面对刘病已的无言离去,只留下这最后一句,便又如同世人眼中的失心疯一般,继续作乐饮酒,好似方才的一切不曾发生,好似刘病已从未来过。
刘病已与霍成君在刘去毫无辩解,无声无息的认罪中,踏上了回长安的归途,一路上,刘病已脑中回荡的是刘去那些令人难以理解的想法,霍成君想的却是那一日堂上人皆散去之时,依然还在原地的立夏,她只对着霍成君磕了一个头,然后掏出了藏于袖中的匕首,一刀割破手腕,任鲜血蔓延了肃静的公堂,脸上却绽放了霍成君从未见过的笑容,她是那样的轻松,或许为了仇恨而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之下,更多的是布满疮痍的心,只有死的那一刻,才将一切释然,又或许是因刘去与阳成昭信的落案,而了了心事的坦然。
霍成君着急地欲救立夏,可却被初夏阻止了,她说:死对于立夏,是最好的归途,如今的她,活在世上已是一种煎熬,若非心中那点执念,若非对主的那点忠诚,她早该虽脩靡夫人去了,而今一同长大的四人,两人随两位王夫人而去,立夏也走了,只剩我替她们活下去,只剩我去替她们看看,王府外边是如何的。
到头来,最知心的不过还是那以为疏远之人,最后陪伴于身边的还是以为各自为道之人,初夏是幸运的,她最后还能完好无损地脱离广川王府;初夏又是不幸的,当熟悉之人一个个离去,只余孤身旅途。
长安城,霍光已收到刘病已要回来的消息,城门口已命人加强戒备,最后的关头,千万不可出任何意外,一颗时刻吊着的心,终于可以盼来平静了;而刘去被拘禁的消息也快速传到了长安城,众臣更是猜测着,刘病已会如何处置这个令人发指的皇叔,同时他们也知道已经许久未见他们的陛下上早朝,而对外只是说他与皇后一同斋戒了,可也因这番话,更是让人觉着霍光搭上嫁妆与府中那些银两,送女儿入宫这一步走得太妙了,自也有不少人打起了这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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