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祖缓缓收回右爪,巨大的爪子迅速化成一只苍老干枯的手臂,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右手上的一片白色花瓣,这是道痕凝结成的,刚刚这花瓣从宫殿中飞出,灼伤了他的右手,让他不得不收了紧捏广寒宫的爪子,妖祖随手将花瓣摘下,揉捏成碎渣,他冷冷望着那写着广寒宫三个大字的牌匾,眼中的杀气渐渐沸腾。
白玉似的广寒宫在星夜下泛着亮晶晶的荧光,一株小树在宫殿顶上迅速生长,像是玉石一般晶莹剔透,密密的枝杈从树干上伸出来,彼此交错,只用了一小会,这株桂树就已经参天而起,看上去远比广寒宫还要巨大,树冠上开满了大朵大朵的白花,香气扑鼻。
树梢上有一位宫装女子浮现,她的衣裙上绣着一株桂树,膝盖处落花缤纷,左右双肩上各自绣着一只月亮,她的容貌很美,但肌肤太过苍白和透明,身上微微泛着光,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凡尘中的女子。
她身后的树枝上,很快又出现了一个少女,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看上去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正茫然地四下张望,若是苏启在这,一眼就能看出这少女正是魏轻墨。
“太阴帝后。”妖祖与这女子素未谋面,但却毫不费力地猜出了她的身份,“是想让我再为你送葬一次吗?”
“见过妖族之主。”太阴帝后行了一礼,又轻声说道,“今日前来,是想劝说妖帝您以大局为重,现在乃是天地大变之际,对于修士来说也是万古变局的开端,所以两族开战有害无利,若是妖帝能退兵,我广寒宫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妖祖嗤笑了一声,“你广寒宫上下只剩了这一座宫殿,太阴被人生撕,帝子抛尸荒野,不过是一个连门徒都没有的废宫,你们的感激于我又有何用?”
太阴帝后微微低敛了眉眼,双手交叉在身前,脸上不动声色,似乎并未动怒,“掀起战火不过是徒添亡魂罢了,能得些地盘宝物,可这些与妖帝您又有何用?天地大变,妖帝难道不急着修补道基,重回帝境吗?”
“帝境自然要回,可人族也要灭,”妖祖轻轻咳了一下,笑意森森,“你不过是一缕亡魂罢了,还能出手几次?在北原你向不落天要了一滴帝血,莫非是指望靠这帝血再多撑一段时日?若是抱着这种想法,我也不介意彻底抹了你广寒宫!”
太阴帝后默然不语,片刻后她随手一挥,参天的桂树上撒下片片落花,将广寒宫包裹起来,“既然如此,那请妖祖自便吧,我广寒宫不掺和便是,不过若是妖祖想先与我广寒宫打上一场,本后也自当奉陪。”
妖祖怔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对于太阴帝后的退缩,他有些意外,望着那座被白花裹得严严实实的宫殿,思索了半晌,他缓缓转过身,一步跨越长空,重新回到剑门山外,他看着正手捧阵图的相柳,冷声问道,“还要多久?”
相柳瞥了妖祖一眼,他们认识很久了,但相柳从没喜欢过这位颠倒山的主宰,在他的印象中妖祖素来暴厉,两人仅有的数次见面也全都是不欢而散,若不是这次白菏铃亲到东海,他完全不想和妖祖联手。
“急有什么用?”相柳说话不太客气,妖祖虽然仍号称祖,但其实现在只有半帝境界,虽然还有些大帝手段,但体内的道伤也会拖了他的后腿,所以真个打起来谁生谁死还不好说,至于日后妖祖重回帝境后会不会来找他算账,相柳没想那么远,在他看来,妖祖重回帝境的念头可没那么容易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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