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几年,两家虽然较劲不断,但一直都算守规矩,但随着竞争越来越激烈,渐渐的,两家都开始搞一些小动作了,雇人暗中袭击商队,贿赂大夜城的高层,散播对方的恶名,甚至收买对方的人,这种事层出不穷,很快,老爷他就失去了耐性,要求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宋氏商行。”
冯主事颤颤巍巍地抓住了椅子扶手,眼眉低垂,回忆着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所以我们决定用些肮脏的手段,我派人花重金收买了宋氏商行的二掌柜,让他竭力劝说宋氏商行与我们在灵药买卖一事上倾尽全力,大打出手,那时大夜城的灵药,主要由秦氏、白氏、南合三家商行从南岭各处搜集而来,再转卖给我们,由我们经手卖到西漠,所以谁争夺了这三家的支持,谁就占得了先机,当时秦氏支持我们,南合支持宋氏,白家人一直坐壁上观,不肯亲自下场,那二掌柜按照我的命令,暗中弄丢了十几批南合的货物,惹得南合商行大怒,宋氏商行不得不花重金赔偿。”
“而且当时为了联合,宋氏商行一直想要与秦氏联姻,娶走秦氏的闺女,”冯主事轻叹了一声,“也是我派人,在秦氏女到访宋氏时,与那二掌柜里应外合,将那女子绑了,下了药,丢到宋氏一个纨绔子弟的床上......第二天,那女子就死了,出事之后,秦家大怒,宋氏百口无言,最关键的是,有那二掌柜的帮忙,宋家人即使怀疑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就这样,秦家临阵倒戈,转而支持我们,而宋家也因为之前的赔偿,银两周转很差,没多久,就在我们的竭力打压下,彻底败退了。”
“我本想到此为止,因为西林已经胜了,没必要再和宋家纠缠,但老爷不同意,他认为该斩草除根,”冯主事面露痛苦,“有那二掌柜的帮忙,宋氏很快就被我们逼得家破人亡,不得不捏着鼻子将大部分家产卖给了我们,宋家人本想离开此地,但半路上就被老爷派出的杀手袭击了,我听说是无一人幸存,但没想到,没想到竟然......”
“竟然还有我这个余孽活着,对吧?”张修齐已经醒了过来,他盯着冯主事,面露仇恨,“我爹是宋家五房的儿子,在宋氏商行不算得宠,也没掌管什么生意,与你西林更是无仇无怨,宋氏商行败了后,宋家人带着仅剩的财产,打算去中州谋生,但没想到你们西林商行如此毒辣,竟然派出杀手斩草除根,但偏偏我爹娘运气好,在逃命的路上被一位过路的修士救了,侥幸活了下来,我想那些杀手大概是隐瞒了这件事。”
“我爹为此断了一条手臂,他们只好就近在大夜城附近隐居下来,几年后就有了我,但贫困交加,我娘在生我的那天晚上难产死了,因为我爹叫不起大夫,连下葬的钱都是借来的,我七岁那年,我爹也病死了,他在临终前,将整件事告诉了我,他已经猜到了二掌柜的背叛,只不过无法确定,从那时起,我就告诉自己,要以牙还牙。”
冯主事怔怔地看着目光凶狠的张修齐,半晌后恍惚地说道,“所以当时你在西林商行做苦力......”
“当然是为了混进西林商行!”张修齐笑了起来,“从十岁起,我就在打听你的事,你喜欢吃什么,爱去哪家饭馆,平日里钟爱哪个青楼,我调查得一清二楚,你喜欢什么样的手下,我自然也心知肚明,装出被你赏识的样子,再简单不过了。”
冯主事一脸痛苦。
苏启瞥了一眼大仇即将得报,笑得异常开心的张修齐,开口说道,“我在他的记忆里寻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瘦高个,名字似乎是白启南,另一个是位老人,名字叫皇甫敖,这两人在四五年前就与张修齐接触了,一直从他手中弄些西林商行的秘密,不久前,张修齐得知西林商行与半山宗的交易后,就将舍利子的消息告诉了这二人,昨天夜里,张修齐偷偷溜入那间密室,但他发现他既打不开木盒,也无法将木盒带出密室,只好按照皇甫敖教的方法,动了些手脚,隔着木盒,在舍利子上留下了一些特殊的印记,于弘从大夜城出发后不久,就被人盯上了,即使他将木盒藏在诸多货物之中,也被人迅速找到,”苏启看向黎邱,“所以尽管城卫军到得很快,他们依然成功离开了。”
“不过张修齐大概没想到,他在对那木盒动手脚时,舍利子同样反噬,在他身上留下了佛气,这才被我们抓住了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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