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西城昏暗的小巷中,两侧高大的青灰砖墙深邃幽暗,静悄悄地听不见一点声音,苏启的衣衫沉甸甸地,他情不自禁地又摸了一下怀中揣着的东西,感觉有些恍惚,他从未想过,仅仅是偶然的一次喝茶,竟然能得到剑仙之物。
而且不是寻常的东西。
这是一本剑仙亲手所书的游记。
很少有人知道,剑仙年轻时是一个颇爱游山玩水的人,他祖籍中州,父亲是一位商人,母亲早亡,所以自幼他就跟着父亲和叔叔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新奇的东西,据说剑仙小时候聪明伶俐,很受那些商人的喜欢,也正是在他父亲的一位朋友手中,他得到了人生第一本功法。
这是一本很粗糙的道家功法,只能修炼到灵海境,原本是那些军队将士使用的,所以简单粗暴,除了引气、运气和藏气之法,没有任何道家秘术,就连那些惨兮兮的散修,也看不上这样的东西,不过对于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孩童来说,这东西足够开启新世界的大门了。
虽有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说法,但很多人往往忘记了,师父领进门才是前提,在修士中尤其是如此,很多人第一次引气时完全不得要领,而大多数功法又写得抽象难懂,灵气虽然处处都有,但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所以引气入体就成了横亘在修路上的第一道难关,不少修士都是在师父手把手的运气引领下,才第一次感觉到了气的存在。
但剑仙只靠着那本粗糙的功法,就独自学会了引气和运气,当他十岁时,他体内积累的灵气已经堪堪到了灵海境的边缘,也是那一年,他父亲领着商队,也带着他,前往了东荒,遇见了改变他一生的人。
东荒枫溪山。
现如今,那里已经不是一个道家宝地了,七千年前两族大战时,仇恨剑仙的妖族大能抽走了此地的灵脉,将这座曾经的道教圣地彻底化成了荒山,大片大片枫树死去,溪水断绝,除了山顶的破败宫殿能一瞥当年的风华繁盛外,这里其实找不到一丝大教留下的痕迹了。
但剑仙正是在这里度过了七年时光,从一个懵懂的凡人孩童,变成了一个心向大道,志在帝路的朝气少年。
改变他命运的人据说叫作太宾道士,是枫溪山上的一位山主,虽然常年隐居在灵山之上,但交游广阔,而且并不忌讳与凡人结交,他很早以前就与剑仙的父亲相识,两人关系不错,算是朋友,所以当剑仙父亲领着商队前往东荒时,也顺路去拜访了这位太宾道士。
本意是去送些从中州带来的礼物,但无论是剑仙父亲,还是太宾道士自己,都没想到这次的拜访居然改变了他们的人生,甚至也改变了人间的未来。
太宾道士一眼就看中了年仅十岁的剑仙,他大为惊异地发现,这个故友的孩子竟然仅凭着一本粗糙功法,就踏入了灵海之境,他在探查后发现,这孩子竟然拥有着极为纯粹的道心,堪称是千年难遇的修道奇才。
他当即打算收徒。
剑仙父亲虽然惊愕,但也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立即准备了丰厚的拜师礼,自那时起,剑仙就成了枫溪山的一名小道士。
而苏启怀中的这本游记,正是剑仙在枫溪山上生活了七年后,下山游历天下时所写的。
度生禅师的祖上竟然能弄到这种东西,真是厉害。
苏启感慨了一句,加快了脚步,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游记中的内容。
星辰塔内很繁忙,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将士兵丁,苏启避过人多的地方,朝着第三层尽头的角落走去,李扶摇为他在那里找了一个僻静的小楼。
苏启点燃烛火,关好门窗,将远处的吵嚷尽数挡在了外面。
他从怀中取出那本厚厚的书卷,书卷中间有一些破损,大概有十几页被人扯掉了,封面上有很多暗黑色的脏污,那是干涸的血液,看起来当年为了争夺这本游记,还有人付出了血的代价,书卷上有很多佛力残留,想来度生禅师的祖师们没少阅览这本游记。
他将书卷在桌上摊开,略带紧张地翻开了第一页。
这时候剑仙的字还很稚嫩,没有日后的大气潇洒,但已经有了独特的风骨,从横撇竖捺间的张扬来看,剑仙写下第一页时很兴奋。
初下山,见阳河浩荡,心情激扬,故于阳河之上大饮三日。
阳河也是东荒的一条大河,在枫溪山东边,在河水尚未改道的七千年前,它距离枫溪山只有二十多里的距离,从北向南浩浩汤汤,是向东的必经之路,而在传说中,剑仙游历天下时是遍历东荒后才北上的,他沿着人、妖两族边境一路行至中州,随后南下去了南岭,西漠则是他的最后一站。
这次游历花了剑仙十多年的时间,也让他闯出了诺大的声名,而他与第一妖的结识,大概也是在这段时间里,这次游历塑造了剑仙的大半个人生,所以这本游记才显得弥足珍贵。
过阳河七里,见百亩花田,心下大喜,于花田醉饮一日,食当地瓜农三斤瓜,不知价钱,故留一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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