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半晌,牛春花急忙问道,“可是大山出了啥事?”
大山长的高大威武,就是天生有点痴傻,三十大几也没说上媳妇。牛春花平日最心疼这个傻儿子,因为揪心大山,问出的话都变了声调。
陈老汉稳稳神,瞪了牛春花一眼,“你胡说什么呢?大山好好的哩。”
头两年的时候,陈老汉和老伴商量,得让大山学点手艺。陈老汉觉得,再怎么样,他们不可能照顾大山一辈子。
再不让大山学个吃饭的手艺,等到老两口没了,大山岂不是活活饿死?
想来想去,陈老汉决定将大山送到陈铁匠那里打铁。如今的铁器都是好价钱,大山有的是力气,也很适合。
牛春花刚开始不舍得,就怕大山受累委屈,后来想通了,也就狠狠心送过去。
陈老汉有自己的打算,他让大山去打铁,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倒是想教大山做生意,可大山除了一身傻力气,大字都不识几个。
二来陈铁匠和陈老汉是本家,顺着族谱往上数,还能沾点亲,带点故,送到那边,多少能有个照应。
就算这样,大山去了没几天,就差点被陈铁匠退回来。他不是今天砸伤自个的手,就是明天砸伤伙计的手,最后还是陈老汉央求好几回,才勉强让他干下去。
如果放在平时,陈老汉敢这般说话,牛春花早就劈头盖脸一通骂回去了。但瞧着陈老汉今天反常,她心里拿捏不准,只是狠狠拿眼去瞪。
陈老汉问道,“你还记得牛家庄的牛二不?”
“啊?”牛春花被吓的一哆嗦,像是大热天里遇到了一道冷空气。
“咋不记得,我可一辈子忘不了哩。”
牛春花急忙问道,“咋了?那阎王又活过来哩?”
陈老汉叹了口气,“牛二是死是活我不知道,我先前回来,在西门喝了碗茶。
往回走时,看见南城门冲进来几个当兵的。那里头有两个受了伤,我就瞧着那伤口,和当初牛二的差不多哩。”
“老头子,你可看仔细了?”
这下牛春花坐不住了,她扯住陈老汉问道,“你到底看清了没有?要是和那阎王一样,咱们这就去叫回来大山,趁早走吧。”
原来,牛春花的娘家在牛家庄,过了比奇河,距离边界镇约莫三天路程,是个默默无名的小村子。
三十多年前,牛家庄因为一件诡秘事惨遭灭村,陈老汉和牛春花就是仅存的亲历者。
牛家庄有个村痞叫做牛二,只因他生性顽劣,小时偷鸡摸狗,大了更是游手好闲,惹是生非。
调戏黄花闺女,殴打街坊邻居,为非作歹,横行乡里,牛二成了牛家庄没人敢惹的混混,小孩见了都不敢哭,人称小阎王。
牛春花的娘家和牛二住的近,更是没少被折腾。有次牛春花他爹看见牛二欺负乡亲,就说了他几句。
没想到,牛二混不吝的跑到牛春花家掀桌子砸锅,还差点一把火将那房子烧了。
牛春花他爹跑去告村正,要将牛二关大牢,最后还是牛二他爹赔钱了事。
乡下民心淳朴,最经不得人在背后戳脊梁。
牛二这么浑,他哥早就不和他来往,他娘被活活气死,最后连他爹也和牛二断绝了父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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