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雀儿来得正是时候,否则杜仲的脸上指不定会多出一个鞋印子。
其实黎雀儿本不想出来掺和。可当她看见原本守着院门的小丫环居然跑去厨房里拎了一柄大菜刀出来时,她终是坐不住,要出来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何等惨烈的事情。
孙妈妈顿时委屈,大骂杜仲无赖透顶,竟敢拿女子闺房中的事打趣。
她手上握着的那只鞋子也还没有放下去,仍然在杜仲眼前晃来晃去的。
黎雀儿走过去接下孙妈妈手里的鞋子,弯腰蹲在地上,亲自替她将鞋子穿好。而后看也没有看杜仲一眼,打算牵着孙妈妈回屋去。至于杜仲卡在门缝里的那只脚,他爱卡多久就卡多久,随他去吧。
她倒是大度,不过杜仲可不一样。
他趁左侧院门无人抵挡之际,顺势推开那半扇门板,正欲走进来,棠叶却一下子推开那个拎菜刀的小丫环,并且将她手里的菜刀抢了过来,然后鼓起勇气上前,举起那柄足可以砍断猪头骨的菜刀,拦住了他。
孙妈妈即刻称赞了棠叶一番。
接着,她便转身关上那半扇被推开的院门,将杜仲赶出了门外。
未等她走开,杜仲的指间忽地多出了一张银票,还是面额一百两的大票子。
“你想做什么,收买我啊?我们宿溪院里的人,个个都有节气,可不像你这庸医一样,喜欢收取封口费。”孙妈妈边说边抢下那张银票,想将之撕得粉碎。
杜仲此时却说:“撕碎了可要双倍偿还哦。”
孙妈妈捏住银票边沿的手指头,一时僵住,撕也不是,还给他也不是。
走在前头的黎雀儿又返回来,把孙妈妈手里捏着的银票拿过来,团成一个小小的纸团子,再把它扔到杜仲身上,并要他马上离开。要是他再这般纠缠不休,她便叫人去报官,好将他抓进大牢去认真反省几日。
杜仲手腕稍微一转,接住那个纸团子,将之揣进怀里。
但他并未依言离开,神色也一如先前那样地不正经,笑望着黎雀儿的怒容,根本不惧惮很有可能到来的牢狱之灾。
黎雀儿今日一袭月牙白的袄子,里面一色的冬裙,整个人素雅清新。只有发髻上配着一支牡丹红的花簪,点缀得她更显恬静。即便在盛怒之下,也不见恶色。
“把你头上这簪子送我,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杜仲没头没尾地开口。
黎雀儿已经上过他一次当,这次怎会理他。
她只当没听见他的话,拉着孙妈妈和棠叶就往里面走。
杜仲并不急着往门里挤,以便追上黎雀儿。
他仍旧站在门外,只不过假装不经意般地多说了一句:“是关于黎夫人的消息,要是真没有人想听,那就算了吧……”
黎雀儿的脚步瞬间滞住,她闭上眼睛整理好情绪,再回过头去,问他是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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