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记得,去年腊月里,你被人救过一次,那人叫季怀远。”季江南一喜,急急追问。
“自然记得,去年腊月我带人上玉华山狩猎,一个人跑进来密林子里,从马上摔了下来,倒霉的是还在林子里遇见了一只大虫,若不是季大哥路过救了我,我可能就要死在林子里了。”莫涯道。
“玉华山?东脉还是西脉?”季江南心头一跳,再次追问。
“自然是东脉,西脉属湘地地界,我自然是不去的,那时季大哥还受了伤,我就邀请他一起回了天风堡,并小住了几日。”莫涯继续开口。
季江南愣怔了半晌,季怀远此前说去往湘南走商,回程遇到天风堡小公子,并带沈云川一起回江州,可莫涯却说季怀远不是从湘南方向来的是从完全相反的东面来的,而且还受了伤,而沈云川也没跟他说过!
季江南突然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些东西,他一直着重查季怀远是否中途离开过商队,得到沈云川确认以后就一直沿着季怀远离开商队的线路开始查,却压根忘了检查季怀远见到沈云川之前的路线,季江南路线不对,他根本不是通过官道从湘南出来,是饶了一个大圈子自东回南,再折转江州。
又或者,那趟湘南之行根本就不存在!他根本没有进湘南!
现在想想,随季怀远走商回来的哪批人,季江南一个都不认得,只是那是他被二哥之死冲昏了头,发现了没在意,还有他自七剑门下山那莫名奇妙封路的官衙,配有六扇门腰配,而江浙六扇门根本没有出巡,这下山封路的官衙,和季江南并不认识的押商众人,这二者,是不是就是一伙人?
季怀远何时培养了这么一批人?他要他们做什么?他若是没去湘南,那他受伤从何而来?
玉华山东脉,是襄水河,再上,是汴京。
季江南陡然一凛,汴京,归雁湖在汴京!
陆家仆从阿林说过,二哥夫妻自嘉兴省亲回来,往归雁湖一游,而后又转回梅花山,再奔回江州。
而季怀远带伤出现在玉华山东脉,正是归雁湖方向。
二哥之死,定与归雁湖有关!
季江南豁然开朗,长舒了一口气,行走多日,终于觅得一二线索,实在难得。
“季师弟,季师弟!”耳边传来木华生的喊声,季江南回神面前莫涯却依旧不见了踪影。
“方才莫公子说完你就站在哪儿发愣,眼睛亮的吓人,莫公子喊你不应,四方会又已经开始,他就回自己的位子上去了。”木华生道,疑惑,“你最近怎么了?怎么频频走神?”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东西。”季江南呼了一口气,笑道。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季江南略微轻松了一些,脸上终于显出两分少年朝气,气质也为之一变。
安瑶眯起眼睛笑了,季师兄虽然向来脾气不好,但这次见到的季师兄,总带着几分阴冷气息,就算他是笑的,也一点都不温暖,现在的季师兄终于变回七剑门那个持剑少年,朝气蓬勃。
季江南的变化,木华生也看在眼里,当下一笑,未多做纠缠,示意他看向擂台。
水雾缭绕的擂台之上,两道身影你来我往,打得正激烈,而其中之一,正是余杭。
余杭剑法不弱,一路压着对方打,出手之间不留丝毫情面,对面的少年被逼的很惨。
季江南看了一会儿,顿觉无聊,余杭这几式剑法他都见过,在七剑门时余杭基本定期来找季江南打一场,他这些路子季江南可谓熟得很,这么久没见,似乎也没什么新招式。
季江南收回目光,目光一扫,突然顿住,那个四仰八叉半躺在廊亭下的黑袍男子,似乎是沈云川。
季江南仔细一看,不就是那个无赖嘛,一人霸了一整张桌子,流里流气的半躺在哪里,周围的少年怒目而视,身旁那个一脚又一脚往沈云川腿上踢的少女,正是姜浔。
姜浔身边站了个白衣女子,背对着季江南看不清楚,而姜浔正恼着,使劲踹了几脚,可沈云川就像团烂泥,死活不肯起来。
“你给我正经点!”姜浔气到不行。
而沈云川内心慌的一匹,暗自叫苦,他才刚进来,就被姜浔扯着耳朵拖了过来,站在那里的白衣女子以一种看女婿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了沈云川一番,沈云川被目光看的发毛,索性就地一躺,开始耍无赖。
眼见那女子眉头越蹙越紧,沈云川暗暗高兴,姜浔气得不轻,这混蛋简直可恶。
“好了好了我的小姑奶奶,我要上场了,走咯。”沈云川眼风一扫,刚好看见余杭的对手落下擂台跌入温泉池子,连忙逃也似的从廊亭上跳了下去,稳当当的站上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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