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海就站在山顶,他心中默念,双手结印,两掌推出去时山上刮过一阵大风,瞬间吹开了云雾。清晨的阳光普照下来,天地一片明亮。
两手都张开五指,山上各处皆有微小的绿色光点向他汇集而来,没入他掌中。他凝神,仔细倾听树木们传信。很快他收掌,蹙眉:“庙果然在这山上。但是昨天发生变故?”
根据林木传的讯息,他身形一闪,像光一样射向半山腰。
倚靠山腰处,果然有一座不小的寺庙,现在庙里一片死寂,而且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院子里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很多和尚,血流满地,都是被一剑毙命。而正中的大悲殿中一片狼藉,最老的白须老和尚似乎与来人争斗了一番,但是也被捅了好些血窟窿,在观音菩萨像前倒地而死。墙壁上赫然的用血写着几个潇潇洒洒大字:尔等再使魔界异术,结局同此庙。
看起来,有人也发现了这个寺庙里有人用异术。这个术法来自魔界的?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但是,在这个寺庙里,会使用异术的和尚肯定只是极少数人,看着满院的和尚尸首,成海并不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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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不便用术法,所以成海骑马回到京城时,已经天黑了。
站在公主府不起眼的的墙脚,成海一抚墙边老树的树枝就知道驸马和尹念不在府邸了。难道郭聪已经动手了?
紫色光点闪过,侍女房间里的女孩们一片熟睡。成海走进来,看到尹念的床上有个东西发出蓝色的荧光,是地芬花籽耳坠。他拿起,握在手心,雪梅现身了。
“怎么回事?小念呢?”成海问。
雪梅一脸愧疚:“晚饭时,其他侍女都去吃饭了,少爷的侍从在门外叫她,说是给她送药。小念开门时,那个侍从把捂住她嘴,把她绑走了。”
“小念是故意让他带走的?”
“应该是吧。她开始还挣扎了一下,后来好像碰触了伤口,就装晕被扛走了。不过挣扎时掉了个耳坠都没发现。”
伤口?发生了什么?成海心突然提起来了:“什么伤口?”
雪梅有些犹豫的说:“……今天上午,公主叫她去,让婆子抽了她一顿,还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雪梅附身在耳坠上,她清楚的看着,心里十分自责,如果自己没死,不管以什么身份一直跟着郭聪,那么这就是自己的待遇。公主的恶言字字扎在雪梅心上,而且小念被打,自己却没法动手帮她。
成海眯起眼,好看的眼睛现在却闪过一丝戾气。居然打他徒弟?不可饶恕。小念有时顽皮,修炼不专心,自己即使再生气,也没打过她。别人更不能打她。
“那你知道他把小念带去哪里了?不在府中了。”成海问。
“我想,他可能去了郭府在京城的别院,那里没有公主的眼线。我,就是死在那里的。快去救她。”雪梅急忙说。
“小念的安全没问题。”成海握住耳坠,狠狠的说:“那个派人打了尹念的女人,也不能便宜了她。所以,应该去知会一声她,她的夫婿在干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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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府别苑。
尹念闭着眼睛躺在长台上,一边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走来走去摆放香炉的只有一个脚步声,看来就是郭聪。情形和在雪梅记忆中看到的一样。
说到雪梅,尹念知道右边耳朵空荡荡的,不知把耳坠掉到哪儿去了。不过,雪梅没看到这情形也好,省得触景生情,徒惹伤心。不知道师父回城了没有?如果待会这个恶心男人已经开始施术了,师父还没来,那自己还是跳起来直接揍他好了,帮雪梅多踹几脚,想到这里,她的脚都蠢蠢欲动。
郭聪从红绳上取下最后一颗扁圆木珠,放在了尹念的左胸口,说:“我们这么投契,应该已经气息想通了吧。公主相逼,我只能抓紧了。”
他闭上眼睛,开始反复吟诵咒语。
发亮的金色光点从全身各处涌向左边胸口,尹念发现全身动不了了,而且也感受到了手指、脚趾被抽吸了灵气,变得冰凉凉的。
哇,我一个修行者要被个凡人给吃了?这是什么异术,亲身感受才知道法力很大。尹念连忙收敛心神,对抗这困住她的法力。
一阵淡淡的清香飘过,尹念一抖,立刻发现全身的感觉慢慢回来了,开始听使唤了。是左耳坠,剩下的那颗地芬花籽发出的幽香。难怪师父用这个花籽作耳坠。不过,地芬花籽有这个用途吗?自己完全不记得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回山上后,还是要用功些修行。尹念边自我反省,边准备凝神还击。
郭聪没有发现尹念的变化,他仔细看着大量的光点源源不断的流向尹念的心。
这么多灵气!自己吃了她的心,应该有足够的智谋可以通天达地了。郭聪高兴得眼睛都睁大了。
他没发现身后墙边出现了一个高瘦的身影,成海,他双手结印,也在施术。
突然,扁圆木珠颜色变深了,还发出褐色的光。光点开始逆流,回到了尹念的全身。郭聪站着旁边,想伸手阻止这一切,身体却僵住了。
郭聪全身各处的光点像洪流一样离开他的身体,飞向褐色的那颗木珠,他觉得天地一片混沌。
一个突兀的尖锐声音插了进来,定北公主冲了进来:“你对驸马干了什么?”
她的干扰断了光点的洪流。
郭聪看着她,忽然迷迷糊糊的笑起来:“这不是那个丑公主吗?若不是丑公主的老爹位置高高在上,谁愿意娶这么个丑女人……丑,而且笨死了,没有七窍玲珑心,吃了你的心我也不会变聪明,我还不想吃你的心呢!”
什么?变聪明……需要吃……心?定北公主惊住了,她不自觉的缩回手。
没了她的阻碍,光点洪流又流向扁圆褐色珠子,只一会,光点变少消失了。
郭聪身形一晃,跌倒在地,再抬眼时,眼神已经是迷茫状了。他看着周围,周围有个穿着素衣的青年男人冷冷的望着他,台子上还坐着一个瞪着眼看热闹的少女,旁边还站着一个呆若木鸡的华服女子,都不认识。
“这是哪啊?你们是谁啊?”平时都有熟悉的人陪着,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奇怪的白蜡烛和香炉围着,光影闪烁,一派阴冷。郭聪几乎要哭了。
周围隐隐形成了两个蓝色的身影,郭聪一看,喊着扑过去:“雪竹、雪兰!”两个少女的身影像轻烟一样飘散了。
“我要回家……雪梅,你在哪啊?”郭聪坐在地上,真的哭了,像个小孩一样。
公主反应过来,喊他道:“驸马?郭聪?”
郭聪不理她,继续嚎哭着:“我要回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愤怒漫上公主的心头,她已经明白了大半了,她被骗了,驸马的聪明是通过某种邪门的妖法获得的,而且现在还失去了,又变回了一个蠢货。她大喊:“来人,把这个傻子给我带走、关起来。我要禀告父王,不,要禀告皇上!他们家居然敢欺君!”
门外的随从涌进来,把驸马架走了。公主还想问一下侍女尹念刚才具体的情况,但是发现尹念和那个素衣青年人早已不见踪迹了,长台子上只有那颗闪着褐色光的扁圆珠,一声闷响后化成了粉末飘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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