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老夫子是怎么想的,有人说是为了天下苍生,有人说是为了止戈止杀,也有人说是为了感化暴秦。总之严老夫子这些年,所作所为世人皆看在眼里。
你能从杨孝严身上挑出无数的大毛病,能从赢胜身上挑出无数的大毛病,能从每个人身上挑出无数的大毛病。
可是面对这位老人,就算是杨孝严也其实是发自内心的去尊敬的。
没有严淮的治理,大秦绝对不会如同今日一般,蒸蒸日上。
“朕昨晚做了个梦。”睡醒的赢夫接过汪四海递过来的清茶:“梦见夫子一人在浇花,一边用水浇,还一边用手去抓花上的虫,朕问夫子,这是什么花?夫子说这叫月季,还跟朕说,这月季啊,就跟咱大秦一样,风吹雨打,旱涝折损,无所谓,就是耐实。随便折断一根枝丫,插在地上,就能生根,就能开出美丽的花。就是在年幼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些寄生在上面的害虫,要尽早,尽快的把他们处理掉,否则就算月季长大了,还是会有很多的虫,虫太多了,月季就开不好了。汪四海,你说,夫子一个读书人,跑去种花,可笑不可笑?。”
“皇上。”汪四海眼里闪着泪光,微微低头:“夫子,去了。”
赢夫愣了一下,看着汪四海,手中还端着茶杯,有些茫然。
“啪。”茶杯从赢夫的手中滑落在地上,碎成碎片。
温润的眼泪瞬间涌上赢夫的眼眶:“老师?老师?”一边说着,赢夫一边就要下床,汪四海赶紧拦住,跟赢夫说地上有茶杯的碎片,小心扎到脚。
可是根本拦不住,赢夫穿上鞋就往外走,失魂落魄的喊着:“更衣,给朕更衣。”
汪四海赶忙上前护住赢夫,焦急的喊道:“皇上。”
“哇!”的一声赢夫就哭了出来,双腿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从小,从赢胜死之前,赢夫就跟着严老夫子学习各种知识,虽然随着赢夫年纪渐长,严淮对于赢夫的要求越发严厉。
可是赢夫永远忘不了,幼时,这个慈爱的爷爷,牵着自己,把自己抱在怀里,翻着眼前的书本,跟自己一句一句的念着:“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严府的丧事很快就办起来了,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准备好的,毕竟夫子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
夫子一生没有子嗣,老夫人很多年前已经故去,也并没有再娶。唯一称得上后人的,只有谭正一个徒弟。夫子对府上的人都很好,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中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让夫子走完最后一程。
杨孝严早早就在院子里了,在石凳上坐着,双手插在袖子里,如同一个垂暮老者一般,杨孝严也胖了,苍老的气息在杨孝严身上少有的让人能感觉的到。
他就坐在这里盯着院子里的月季,虽然已经是冬天,可是可能因为今年冬天暖和的原因,那月季还未完全枯萎。
皇宫出来的轿子来到门前,众官员跪了一地,赢夫让众人平身之后,来到杨孝严身边。
杨孝严侧身看了看赢夫,赢夫眼上还挂着泪痕,弓手冲杨孝严行礼:“王叔。”
杨孝严下巴冲着那院子里的月季伸了伸:“夫子喜欢种花,尤其喜欢种月季。文人们总以松竹当为君子之喜,所以夫子很少对外人提起自己喜欢种花,总觉得这是女人家才喜欢的事情。据说当年老夫人就喜欢种月季,老夫人在的时候,夫子总是吆喝老夫人,种一院子的鲜花成何体统,让人以为自己这是青楼瓦肆呢。可其实每次夜深人静,夫子就一个人就这月光在这里赏花。”
说完杨孝严再次扭头看了看赢夫,叹了口气微微点头:“去看看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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