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行之的印象中,司徒追命是一个绝对冷静的人。
冷静,意味着他始终能够保持住清醒的头脑。
很少见他高兴到忘乎所以,以至于对一个刚见面不久的小姑娘说出了这样的话。
易行之心里甚至有些酸溜溜的——他与司徒追命相处多年,情同师徒,却也没能享受到这般待遇。
这可是盗圣的承诺。
江湖上的小偷不计其数,但能称之为‘圣’的,古往今来,却只有这么一位。
所谓圣人,言出则必行。
易行之估计,就算是绮罗现在让司徒追命去取了那大乾天子的项上人头,他也决然不会说半个‘不’字。
不过,某位傻乎乎的姑娘显然不能理解这番话的含义,当然也更不想要皇帝的头。
“是吗是吗?”绮罗本来正半眯着凤眼,笑嘻嘻地趴在易行之母亲怀中;听得司徒追命这话,双眼却蓦然一亮,“那你赶紧去摘一颗,我早就想看看星星到底长什么样了!”
“啊?!”司徒追命大惊失色,“不是,这……我……”
很明显,绮罗的奇特思路,让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盗圣也很不适应。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之中。
“没事,你别管她。”最终还是易行之扶着额头,帮他解了围,“这姑娘蠢习惯了……”
“谁下的手?”
易凌自进房时起,便一直蹲在那仔细端详着地上的污血,屋内发生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此时却是忽然抬头看向了司徒追命,冷不丁地发问道。
“跗骨断魂散见血方能起效。除了那个像缩头乌龟一样,向来不敢见人的教主,罗天教里什么长老神使之类的人,我多半都交过手。以你的轻功,若是一心想脱身,他们根本伤不到你。”
闻言,司徒追命侧目过去,与易凌对视良久。或许是看见了易凌眼神中隐含的愤怒与不由分说的坚毅,他终究是轻声叹了口气,抬手解开了自己上衣的衣襟。
衣服下的皮肤仍是稍显青黑枯瘦,但比之他刚来时那死灰一般的骇人颜色,已是好看上了不少。
不过,相比于色泽,更加显眼的东西,乃是司徒追命胸口上的一道伤疤。
三寸来长,自左肋起,径直划至膻中。
奇毒初解,周遭的皮肤或多或少都已泛起了一丝血色;唯独他胸口这道狰狞的伤疤,却依旧呈现着一种令人生厌的如墨漆黑。
“刀伤?”易行之认了出来。
“伤口极细,刀身极窄。”关风雷望着那道疤痕,微微眯起了眼睛,“唐刀?”
“不,刀身带弧。”易凌沉吟片刻,而后缓缓摇头,“是打刀。”
“打刀?”关离恨听罢一愣,随即便是惊呼出声,“扶桑人?!”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这番交谈,直把易行之听得云里雾里。
不是在说罗天教毒药的事情吗?怎么现在连倭寇都冒出来了?
也不对啊!话说这个世界竟然是存在日本列岛的吗?怎地自己看的那些史书上从未见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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