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洞,位于木林召镇西,铁路桥与西向马路交汇而修建一座十字立交,铁路浮于上,南北纵惯,马路沉于下,向西延伸。
老刘抽着旱烟袋,蜷缩于桥洞一隅,避风取暖,西斜的冬阳隐于薄云,探着头,无精打采观望着。
“老郭,你儿子真叫郭兴?”老刘将烟杆敲在鞋底上,磕掉燃尽的烟丝。
“老刘,我还没糊涂到不认识儿子的地步,我看呐,你快咯,不然,这几天问来问去,老糊涂了?”
别看郭二在家话不多,与外人相处时,也爱开个玩笑。
老刘心堵得慌,得知老郭儿子是那位少年神算,几天下来,都不好意思正眼瞧。生怕老郭知道他赚了郭兴的钱,这张老脸搁哪。
“老咯,你儿都大小伙了。”
“不服老不行,我儿说,这段时间让我在家休息,人呐,就是一把贱骨头,才几天,浑身不自在,这不,又来这桥洞陪你。”说完,掏出一根“超群”烟,胳膊肘捣了一下老刘,示意接烟。
“嘿,带过滤嘴的,得一块钱吧?”
“抽你的,比那旱烟强。”郭二自豪感油然而生,老刘头哪能知道,他家里还有两条中华呢。
老刘掏出火柴,粗糙黢黑手指笨拙的捏着一根,似千钧一般颤巍巍的。
未等第一口烟鼓满嘴巴,一辆警察停在身前,带起一股黄尘,扑面而来。
老刘眯着眼,忘记了嘴里那口烟,两颊鼓胀,滑稽地望着。
车内下来三人,各个凝眉怒容,全副武装,呈品字形围过来。
“你二人谁是老刘?”
老刘看了眼郭二,似在询问这是怎么回事,警察找上门,因为赚了未成年人钱吗?
郭二将烟蒂掐灭,回望老刘,那意思很明显,别问我,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老刘终于想起将烟吐出,烟未尽又深吸一口气,有缕烟突兀地钻入嗓子眼,呛声四起,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洗出两道洁白。
“我是老刘,请问?”老刘揉了揉浑浊的双眼。
民警见一个大老爷们泪流满面,鄙夷神色不加掩饰。
“先别哭,向你打听个事。”
老刘咧开黄牙:“不是哭不是哭,烟呛着了,都怪老郭的烟,还不如我那旱烟绵柔。”
民警没功夫与老刘瞎扯,顿了顿道:“你是否替别人租过民房?”
“啊?租什么民房?”老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民警也有没想明白,接到指令,要求立刻赶往桥洞寻找一个人,也不说具体名姓,只说姓刘,好在没费什么功夫,寻到一位“老刘”。
“你好好想想,有人出钱让你帮他租房,可有印象吗?”
老刘托着下巴,来回搓着花白的胡茬子,想了片刻道:“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去年八九月份,有人出钱让我帮忙找个房子,我寻思,可能是外地人,对木林召镇不熟悉。怎么了?警官。”
“外地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哪知道,人家也没告诉我。”老刘紧了紧棉衣,感觉没什么大事,警察找人而已,说话也不再拘谨。
民警也不在乎老刘态度的变化,接着问道:“那人长什么样?有什么体貌特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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