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晴歌看着他们,像是看着一群饿鬼。
天朗气清,她却倍感心凉。她关上门,把那群人关于钱的呐喊声挡在屋外。但是她家的隔音效果比卢先洋带她去的那家别墅的隔音效果要差得多。不过,好歹隔断了一点点声音。
“侄女,你开开门啊,有事儿好商量啊,我不是来抢钱,我只是来借钱啊。”大伯急切地说。
“是啊,五十万,你们花不完,但是我们都等着钱急用啊。”二舅舅重重地说。
“大家都是兄弟伙的,照理说这五十万应该有我们一份的。”二伯缓缓地说。
“一家人,别搞得这么生疏,开门!”不知道是哪个亲戚在说。
叶晴歌捂着耳朵尖叫,分贝钻破她的皮肤,让她秀美的脸变形。
老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拖着老妈回到卧室里,把电视机打开,声音调到最大,希望借此阻挡住外面那群虎狼的进攻。
虎狼越来越多,天黑后越来越少,最后仍然有几个人坚守。
叶晴歌想逃离这里。
她可以躲到学校,但是老妈呢?带着老妈去学校?
反正现在有五十万,在学校旁边租一个房子可以让老妈藏身,但是租了以后呢?
家里的这些东西都不管了?
让老妈这么大年纪了背井离乡?
现在强敌环伺,怎么出得去?
她问老妈:“怎么办?这钱借出去了,肯定回不来。要不,我叫一辆车,然后等到晚上搬家去江城?先在宾馆里睡几天,然后在那里租房子,避避风头,然后再回来。再找咱们借钱的话,就说我要自费出国留学,钱都花光了,他们也没话说。”
老妈完全没有任何主意,把女儿当做了主心骨,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她看着老妈茫然无措的样子,心里一阵阵抽搐。
原来老妈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失去了丈夫,就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
她来不及伤心,得想办法摆脱现状。她摸出手机,自言自语:“上哪去租车?”
老妈望着老爸的遗像发呆。
她翻着通讯录,翻到了郝总。
郝总一直在怀疑他儿子的死有问题,而她是当事人之一,想从她这里调查出什么,因而多番照顾。可是她不敢厚着脸皮去麻烦郝总。身家过亿的人跟她不是一个阶级。
应该说她跟身价过亿的人不是一个世界。
她又想到了卢先洋。卢先洋应该会帮忙。可是她明确拒绝了卢先洋,又无数次麻烦卢先洋来帮忙,是不是不厚道?
“唉,管不了那么多了,先逃过一劫,以后再请他吃饭。”
她给卢先洋发微信:“卷毛王子,我家里出了点事,想叫一辆车躲到江城避避风头,你能帮我安排一辆车吗?费用我自己出。我找到别人了,只好找你帮忙。”
卢先洋很快回复了,说:“叫一辆车?小意思。你要是着急的话,我找朋友借辆车,然后开过来。你家在哪?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唉,一言难尽。我老家在图宝市,跟江城有一百公里的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朋友一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你把定位发给我,我这就过来。”
“好。我家在村子里,就在马路旁边,马路的左边是房子,右边的是土地,路边种着许多树,应该好找。”
她刚刚把定位发给卢先洋,就听到窗外传来大伯的声音:“侄女啊,你爸爸头七都没过,就要找男朋友约会啊?这事儿可不厚道。”她惊得目瞪口呆:大伯居然一直躲在窗户外面偷听!
天都黑了。大伯究竟偷听了多长时间?
她转而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大伯等人总是窝在这里,卢先洋的车即便是开来了,她们也没机会上车……老妈坐着发呆,也不打算收拾行李,其实是没有心思收拾行李。
她看着窗外,天黑得更厉害了。不知道窗户底下蹲着多少人。她不敢开窗户查看。
突然,她听到大伯怪叫一声:“鬼啊!”然后传来几个人慌忙奔跑的声音,奔跑途中撞到不少东西。她满心好奇,开窗一瞧,只看见一排树和路上几条狗,以及几个狂奔的身影。
“什么鬼?”
她的眼神扫来扫去,没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老爸显灵了?”
她瞅了瞅摆在桌子上的老爸遗像。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6793/180590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