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汉宫坐落在威斯敏斯特。
这里是整个英国的政治中心,甚至比白厅街更为人广知,除此以外,还是国家的精神象征。
只要白金汉宫还在,皇帝就还在。
伟大的日不落帝国,就终将屹立在这世界的最中心——至少英伦贵族们是这样认为的。
皇宫西侧是宫内正房。
蓝色客厅被视为宫内最雅致的房间,摆有为拿破仑一世制作的指挥桌。拿破仑失败后,法国路易十八将桌子赠送给当时英摄政王乔治四世。
白色客厅用白、金两色装饰而成,室内有精致的家具和豪华的地毯,大多是英、法工匠的艺术品。御座室内挂有水晶吊灯,四周墙壁顶端绘有十五世纪玫瑰战争的情景。
这是一座足以与故宫相提并论的奇迹殿堂,原本应该有穿着礼服的绅士们作为卫兵,日夜守护王室的安危。
但乔治五世把他们赶走了。
这个皇帝看上去非常健康。
比威廉二世和尼古拉二世都要健康强壮得多,他穿上了最华贵的礼服,头上戴着镶嵌了红色宝石了冠冕。
一个人,一张长桌,面对着蓝色客厅的大门,背对着白色客厅的大门,三十六跟蜡烛被他自己精心点燃然后伫立在长桌的两侧。
他的全名是乔治·弗雷德里克·恩斯特·阿尔伯特。
温莎王朝的开创者。
墙壁上玫瑰战争的壁画和圆形穹顶吊下的明灯,将整个房间衬托地空而大。
乔治五世看上去非常威武,也非常严肃,额头极高极宽,络腮胡,眼眶凹陷。
仅仅第一眼看去,就有一种在注视猛兽的感觉。
白金汉宫被达克萨姆人投下的巨大阴影所覆盖,威廉二世能猜到他们的目的是埃里中星仪,乔治五世也能。
但既然达克萨姆人的飞船停在了这里,那就一定有他们自己的深意。
作为皇帝,就该和国家一起死去!
他坐在首席上大快朵颐。
上空的轰鸣声与剧烈的爆炸声丝毫不影响乔治五世享用自己的食物。
大理石印花的温泉蛋搭配洋葱粒和红酒酱、黑松露完全包裹住一块球形的鹅肝,鹅肝和松露完全融为一体,搭配刚烤好的面包、蘑菇和一颗温泉蛋黄藏在打发的蛋白泡沫下,上面洒满了黑松露。
这一套只是他的甜点。
主食是龙虾和生蚝,还有没吃完的鳗鱼。
鲜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他的嘴角沾了油脂,那是搭配黑胡椒和迷迭香的嫩牛排留下的印记。
厨师遵循皇帝的旨意,在四个小时前准备好了这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匆忙离开了伦敦。
不管在哪里,总是有特权阶级。
你看,还有那么多人不得不在伦敦市的暴乱中死去,而为皇帝服务的厨师却能悄然离开。
动用刀叉的力气越来越大,最后似乎恨不得要在精致的餐具上留下划痕。
大口大口地吞下龙虾或者牛排,乔治五世对皇宫外正在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
那数以千计的战斗机。
几乎全军覆没。
无法统计数量的生化人降临到了伦敦城内,它们轻而易举地收割着留下来的市民的生命。
每死去一个人,就有一律缕血红流入乔治五世的食物之中,他熟视无睹。
眸子里有一丝丝的焦灼与痛苦闪过。
他就像是一只饕餮。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放下了手中的餐具,那么一瞬间,似乎有一股风压由外而内地收缩,然后瞬间消散于无形。
乔治五世将手帕和餐巾工整地折叠起来,然后将餐盘内所剩余的最后一小块牛排扫到一边。
整理仪容。
精致的檀木镶金盒被郑重地放置在桌面上。
那里面,有达克萨姆人想要的东西,乔治五世利用某些力量压制了这东西的复苏。
“砰!!”
吊灯轰然落下。
一个身影站在那烟尘之中,身形修长而健美,眸子却散发着骇人的红光。
猩红如血的披风像旗帜一样飘起。
乔治五世终于看向窗外,原本树立在穹顶的国旗正在化作火焰落下。
一个达克萨姆人。
一个真正的达克萨姆人。
“我是达克萨姆帝国克劳特地区男爵,凯文.雷曼,受伟大的皇帝克尔.甘德之命,前来索取不属于冕下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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