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的资料来看,黑影行动的并没有规律可言,这让沐恩非常头疼。
“我需要一张地图。”
之后的两天,西蒙都不见了踪影,但是沐恩也不着急,他让五名甲士在白天的时候秘密前往城堡周围的空地上找找是否有某些恶魔生物特有的痕迹。
“大人!”第三天,西蒙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回到了木恩家的庄园。
“我希望能有好消息。”沐恩正在努力的尝试去再次寻找那些精神中的通道,但是收效甚微。
“人没问题,都是良家人,应该没有什么与旧贵族串通的可能。至于之前的情况,感觉在他们嘴里已经严重偏离实际了,什么鬼话都有。”
沐恩噗嗤一笑,显然觉得这样的说法很有趣。
“您打算怎么做?”
“我决定亲自走一趟老城区。”
老城永远是一个城市最有味道的地方,因为那里大都保留了不属于当下的独特风味,繁华与落寞并存,深沉的色调就仿佛锁住了那些他们见证的时光。
沐恩从老城的边缘向深处走去,新城和老城就仿佛是对立在河岸两边的塔,遥遥相望。而这些平凡的人们就像是河流。这是不是物质生活丰饶之地,人们总是在流转不息,但是那些喧嚣的人声,自由奔跑的孩童让这变成了最富有人情味的地方。贵族们总是追求流行而趋同的口味,这里的人或许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是却让行至此处的旁观者看着他们满足于微末而羡慕。
究竟什么是幸福呢?大概是自己得不到的那些东西吧。
就像一座围城。
沐恩掌心的青石上,刻着他凿了整整一晚的法阵回路,他原来还对安舍尔铭刻个六阶魔法的魔导器累晕几次嗤之以鼻,但是现在的确体会到了那种辛苦。
这还只是个在他的眼中比较普通的探测法阵——虽然也被西蒙吹上了天。
到了老城区贵族所居住的地方,因为太过靠近废弃城堡,所以也基本不在高塔探测的范围之内。
“大人,听说已经有不少老贵族在新城区买宅子了,这帮贵族老爷真是怕死的紧。”西蒙走在沐恩身边无所事事,他的存在只是为了防止某些不开眼的家伙觉得沐恩年纪小回路低就来找他的麻烦——虽然一定打不过他,但是会浪费宝贵的时间,还有可能生出其他乱子。
“这是好事。”沐恩正全神贯注的搜索可能出现的邪恶气息,无暇与西蒙说话。
但依然一无所获。
“这太奇怪了。”沐恩蹙起眉头道。
西蒙不明所以,“这不是挺好的吗?说明不是贵族勾结的恶魔生物来找麻烦。”
“不,我们刚刚路过了前几天出事的地方,那里也没有任何邪恶力量的残留,这不正常。住在老城区的除了贵族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魔法天赋的平民,而乞丐不是可能进入贵族老爷家门口的。也就是说没有魔力冲荡,所有的地方魔力也都很洁净,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沐恩悄悄在不远处释放了一个平静的术式,法阵立马有了反应,若不如此做他会以为法阵坏掉了。
“您的意思是有人帮他们打掩护?”
“我没这个意思,就是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沐恩看了看四周,“你在这住过几天了吧?走,找个地方住下,等凶手再次犯案。”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那我们现在就冲进去?用你的英魂杀掉这不懂得仁慈的怪物?”
“那还是住店吧。”西蒙的脸变得很快,不过在沐恩询问哪家店比较好的时候他却支支吾吾,在几番逼问下西蒙才说出前几天都是住在‘招侍楼’中,所谓的招侍楼其实就是烟花之所,这让沐恩非常无语。
“你小心英年早逝。”沐恩这样说完后,便随便挑了一家旅店住下了。
虽说是随便,但其实也没多少选择,经济中心便宜这里也不是什么拥有美景的地方,所以平日里都是与旧贵族就经济往来的人住,旅店的数量也不多,不过好在质量算是比较好的。
沐恩走进旅店,装潢可以看得出有些年头了,不过可以管中窥豹的看出往日藤剑家族的辉煌,点缀些灿金色的工艺品,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地方没有门槛。”沐恩坐在自己的房间中环顾四周,突然如此说道。
“您不是说不会有打更人吗?”
“只是可能不是,因为我看到过有入室掳掠的记录,虽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走进了有人的房间,但至少存在这个可能性,要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你。”
“那怎么办?”
“简单,我画个法阵就好了,他敢来就直接炸死他。”
“大人真是威武……不过说到法阵我想起来了件趣事,虽然可能也不算什么趣事。”
“哦?”沐恩想到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便叫西蒙说来听听。
“说是人类帝国里有个村庄受到了不明诅咒的荼毒,有个路过的法师正好认出这个气息,便住在这个村庄里,帮着村民每家每户的都在隐蔽的地方画了一个辟邪的符咒。但是后来被村民不小心撞见,却说是他在诅咒这个村子,然后不由分说就把他绑了起来,也没有报官,就这样直接活活烧死了他。结果最后村庄里出现不明瘟疫,村里的所有人都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因为好奇照猫画虎把符印画在自己手掌的孩子,虽然符印抹掉了,但是依然在与他的魔法天赋共鸣,让他躲过一劫。”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曾经去过人类帝国,这是我写的第一首叙事诗。我觉得那个孩子既然能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与咒印反应,可能会是个咒术天才。不过村民的无知害死了自己,也算是咎由自取,所以还是人还是得多读些书。”
沐恩起了些好奇笑道:“你怎么会懂驱邪咒印?”
“好多贵族人家的小姐就信这个,我肯定要投其所好啊。”
“我真应该那个时候让他们把你的腿打断,省得你以后你祸害别人。”
“感情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的!”
沐恩装模作样的冷哼一声,环着臂看向窗外笑容缓缓收敛。
“其实这种事,在每个地方都有发生,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见多识广,所以不能去责怪他们的无知与偏激。”说完沐恩叹了口气接着道,“人性与认知的偏差都是这个世界矛盾的根源。”
西蒙听到这句话,嬉皮笑脸的说没想到沐恩大人年纪轻轻思想便如此深邃真是太佩服了。
“所以我才留你在身边,我不想让后人凭借臆测去揣摩我。”他站起来回过身,夕阳照在他的背上让人看不太清他的面庞,但是看起来很坚定,说的话很自信。
那是真真正正让西蒙感慨的瞬间。
“放心吧大人,西蒙会用自己的余生与全部的灵魂,让您的事迹传唱在大陆的每个角落,只是可能我寿命必然比不上大人,若有天不能追随在您的身侧——你莫要怪罪。”
沐恩唇角牵动,似乎是笑了。
“这么煽情做什么,生命是场远征,你可别这么轻易就认输了。”
说完小小的沐恩转过身来,他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他望着天边火红的残阳,仿佛是迦尔纳在天的尽头掷出了恢弘的神枪。
“我好希望你能有天,真的可以做到这样事情啊……迦尔纳。”
想到这里,他弯下腰,头微微的低着,突然问西蒙,是不是成长的意思就是会越来越多愁善感。
“我想,大概是能够体察到那些复杂的情感吧。”
最后一点余晖透过窗户,不再刺眼却依旧丝丝缕缕,就像沐恩的淡金色长发飘扬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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