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踏进皖淮府之前,白盛一行又遇到了一群声势浩大的流民。
见到白盛等人迎面而来,他们原本空洞的双眼猛地亮起来,争抢着上前乞讨,盼着能要来口吃食。
侍卫们机警地勒住马护在车前,大声喝止阻挡流民靠近马车。
流民们已不知走了多久,所过之处能吃的都吃了,野菜野果、田鼠田鸡、草根树皮……只差吃人了。
好不容易才碰到这一伙敢往皖淮方向去的人,虽然看上去并不富庶,但这些骑马的汉子一个个魁梧壮硕,必是不愁吃喝的,就连他们骑的马也膘肥体壮,吃起来得有多香……不少人都已流起了口水。
侍卫头领洪全上前拱手说了几句好话希望他们能够让路,可流民都已没了家园田产只求活命,哪肯轻易散去。流民人数太多,白盛他们被阻挡了去路无法前行。
驾车的侍卫周朗低声请示白盛必要时是否动手。
白盛透过车帘的缝隙看清了外面的情形,面沉似水。外头那些都是遭了天灾快要活不下去的可怜人,他此行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妥善安置他们,让他们有饱饭可以吃,有房屋可以居住,有田地可以耕种,可眼下这是怎么了?
乞讨没什么,可讨不到东西就阻拦去路,逼着人施舍,这与抢夺何异?若是纵容了他们,往后这些人是不是就会觉得这么做理所应当从而愈演愈烈?
可若是不给,依眼下的情形,自己等人想要脱身恐怕并不容易。他不愿对着越国的子民刀剑相向,况且他们人数实在不少,看着都是穷苦百姓,身手自然与侍卫们没法比。
一旦真的动起手来,只怕双方都讨不到好处。白盛有些头疼,在他看来一场冲突再说难免。
没等到白盛的指示,周朗只好又问了一遍。
赫连嫣然看白盛神色便知他的两难,她状似无意地开口道:“人性是这世上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一念高尚,一念卑劣。
任何时候都并非别无选择,只不过是选忠于道义自己受苦,还是选泯灭天良你死我活罢了。”
白盛看向她,目光带了丝探究之意,反问道:“嫣然以为应当如何?”
“若是顺应了他们的请求施舍了吃食,最好的结果是流民就此散去,但难保不会在发生类似事件,有姑息养奸之嫌,壮了他们拦路讨食的胆子,从此变本加厉无法无天。
坏一点的结果是一部分流民认为跟着殿下有饭吃,干脆改了原先的主意,一路跟随尾行,仗着殿下的同情心,讨得一餐是一餐。
若是不肯施舍嘛……”赫连嫣然顿了顿,看了眼已经撂下的车帘,“殿下应当很快就能知道了。”
似乎为了印证她的话,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几个面相不安分的断定马车中必坐着身份贵重的富人,想趁机大敲一笔竹杠。
其中一人看上去有些猥琐,他朝几人使了眼色,大声道:“他们的马车上拉的都是粮食,却不肯分给咱们一点儿活命,真是黑心肠!”
另一人紧跟着道:“是啊,这日子口拉着粮食往这条路走下去,分明是要去高价卖粮的。”
“这是要发国难财呦,奸商。”又一人高声应和。
“你们这些坏了心肝的奸商只顾着发财,却不管咱们穷人的死活。把粮食交出来!”第四人环顾身边流民,义愤填膺地说道。
“对!把粮食交出来!”
“你们这群狗商人,把粮食留下!”
“就想着赚昧心银子,为富不仁!”
“快交出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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