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顾危险第一个冲上去堵裂缝,其余人见了,也不敢落在后面。
钦差大臣皇子殿下已经亲自上阵了,他们这些个官员岂有不豁出去的道理?万一这位祖宗有个什么闪失,作为下属的他们却毫发无伤,可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
依着当今皇上的脾性,他们的下场只怕还不如被大水卷了去。至少还能落下个英烈的美名,子孙家眷也有朝廷养着。
想通了这一点,官员们一个个咬着牙也都跟着冲了上去。
忙活了大半宿,终于还是把小口子都堵住了。等到所有人都能歇口气的时候,早已是天光大亮了。
大雨一直没停,官老爷们一个个跟落汤鸡似的,这会儿松懈下来,才感觉出身上早都湿透了,浑身都不得劲儿。
虽说时值盛夏,不至于受凉生寒疾,但一些原本就由风湿骨病的年岁较大的官员已经吃不住了,站着都觉得吃力。
更别提顾水部、赵粮部他们几个好多天连口肉都没吃上的老人家了,每天也就能吃个七分饱,再这么一折腾,面色苍白得跟上好的宣纸似的。白盛见了,忍不住担心他们几人就这么殉了国。
好在赫连嫣然有先见之明,一早儿就备下了散风祛湿,补益壮力的汤药,没人发了一大碗。一口气灌下去,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半天过去也就都缓过来了。
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三四次,虽说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但修缮堤坝就显得尤为重要,并且刻不容缓了。
白盛亲自坐镇,干脆打了棚子直接在大堤边上住下了。
其余官员哪敢怠慢?也都跟着在临近之处搭了棚子,只是一个比一个看着简陋。
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让自己的棚子看起来比钦差的好,就是差不多也不成,还要不要命了?这时候哪还能讲什么排场?自然是看起来越苦越好。倒不是为了向朝廷邀功,只不过看在他们为堤坝修缮如此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想来钦差也不不至于太为难他们吧?应该是吧……
于是,堤坝边上多了一个个小棚子,每个棚子里都住着一位朝廷命官。他们每日里与河工们吃喝都在一处,没有一声抱怨。也与他们一样出着力气,挑沙子,搬石头,好些个官老爷的肩膀和手上都磨出了水泡,挑破了裹上药继续干活,没有一个人叫苦。
尤其是哪个长得最好看的年轻男子,好像还是这些人之中最大的官儿,却一点架子也没有。虚心地向他们这些泥腿子请教关于修堤的各种问题。每天起得最早,干得最多,一刻也不肯闲着。也只有在他那个金贵的小娘子来堤上看他的时候才肯安生的歇一歇。
谁说官老爷们都是钻进钱眼的黑心肝?真应该叫所有人都来堤上看看,多好的官儿啊,为了皖淮府的百姓们这般不辞辛苦,工人们一个个感动不已,热血沸腾的,干起活来更加卖力气。
不知是钦差白盛的身体力行感动了一种官员,还是艰苦恶劣的环境激起了他们对高床软枕餐餐大鱼大肉的美好生活的怀念与向往。
总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一个个都跟吃了五石散似的,毫不惜力,不知疲倦,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一心就盼着大堤早日修缮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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