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浪费功夫。”烟波理了理衣袖,仪态端庄,“就这一会儿,赫连一族二房生意最不好的铺子也足够坦诚一桩买卖,至少赚个千两银子了。差不多够元娘一日花销了。”
“张口闭口全是银子、钱的,简直庸俗、市侩!千两银子只够一日花销,简直奢靡至极!”穆询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开始蹭蹭往上窜。这商贾女子怕是天生与他犯冲。
“这银钱可是好东西,处处都离不开。就拿此次水患来说,修筑河堤、重建房屋,给百姓治病抓药,哪一样离得开银子?
便是皇帝陛下都要为银钱发愁呢。国库里左省右省也才拿出来不过四十万两白银而已。仅修筑堤坝一项都不够用。
请穆御史仔细想想,若是没有元娘所捐以及这一路上钦差想法子挣来的银钱,皖淮百姓焉能过上眼下的安稳日子?”烟波说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嗤笑道,“赫连一族凭自己本事挣的干净银子想怎么话都是我们自家的事,无需穆御史操心。再说穆御史以为自己的花销能少到哪儿去?
穆御史可知自己这一身行头价值几何?这般柔软贴身的天香锦缎,放眼整个大越也饿没几户人家用得起,说是寸锦寸金也不为过。虽说比起殿下身上只有元娘能拿来裁衣的料子是差了些,可即便实在宫里,非最得宠的妃子娘娘恐怕连模都摸不着。
还有穆御史的这块玉佩,已不是寻常玉种那些能说的出来的好。素淡莹润,油润而不腻,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穆御史只怕并不知道这玉又多珍贵吧?这么说吧,这种玉,我这个赫连二房少房主长这么大只见过两块。
一块是穆御史身上佩的,而另一块就收在赫连氏库中专门存放世间罕有的奇珍异宝的那一件屋子里,还是块籽料,已经放了一百多年了。
这一百多年里,二房无数能工巧匠提起这块籽料都是又爱又怕。他们还特意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天水青’。为了这块‘天水青’而画的图样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却没有一张能叫他们觉得满意,也没有一人敢动手切割雕琢。因为没有人能担得起一不小心毁了一块稀世奇珍的责任。
不管穆御史有多瞧不上,可赫连二房掌管着天下三成以上的于是生意确实毋庸置疑的实事。能叫三任二房房主,历经一百多年都狠不下心动手生怕暴殄天物的料子,金银早已不足以衡量它的价值。镇国公府却能拿出来随随便便就掉了个不怎么出彩的玉佩。啧啧啧,开国功勋的贵人之家,果然是底蕴深厚,也的确有这个资格是金钱如粪土。金银算什么?拿来铺地都嫌太俗气呢。”
烟波的话令穆询一阵心惊,也顾不上计较她话语中毫不掩饰的不耻与鄙夷。
他的吃穿用度自小便是如此,因此也从未想过要花多少银子,合不合规矩之类。他虽然知道族中有些子弟挥金如土,奢靡成性,仗着出身整日里横行霸道,可他觉得哪一个世家门阀李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人,也就没多在意。
有的时候,德行略有所亏的大家族反而更能叫龙椅上那位放心。他想着,只要镇国公府上下风清气正也就是了。而这一点,也一直是他身为左都御史,越国言官之首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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